七古 · 漉湖人家

从初安家就装铝质天线收听新闻到劳动后小桥上的放纵，从田间劳动时心跳脸红地接受青春期性教育到挑堤辛苦想娘时流下的眼泪，从猪栏旁的梦乡到劳动时的调侃，从柴山砍柴到跳下冰冷的湖水护船，从拉纤时听队友彭康的歌声到知青自留地里欣赏队友磊明培植的新鲜蔬菜，这些知青当年的劳动生活情景，都成了我的小诗。本来已经适应和习惯了平静的生活，却又遇上了招工得而复失的难堪局面，但我没有放弃梦想，准备迎接新生活的挑战。

吾自收音依矿丸，风吹铝线引茅椽。

金针惬意小心拨，电讯惊奇天地传1。

阿姆惊闻斯特朗，美方登月宇航员。

广寒宫里来新客，吴桂嫦娥聚世缘。

特大新闻骇恐瞒，月空战况仅休闲。

宝珍岛上风雷激，窃喜堪忧闷昼间。

南区北大汊河隔，流水小桥真难得。

夏季双抢汗未干，清清湖水映蓝色。

桥离荷叶一寻高，跳水舒心听九韶。

开闸引天星桂影，劈湖捞月伍胥潮。

返璞归真赤白条，全身皂沫水中消。

甘泉洗滌漂摇快，渗泻银河汝撒娇2。

偶尔萦回血吸虫，一时快乐猛倥侗。

老乡洗澡龟咬屌，尾蚴莫钻吾脚弓3。

春田劳动一条龙，男女村声泼嗓从。

默化青春期教育，油腔滑调笑追踪。

有人算计嫂姑娘，月事当天几夜长。

例假因为难下水，胡思乱想没商量。

平湖九米岸堤基，羸弱身条闪黑泥。

土冷天寒人趔趔，腰躬背曲担跻跻4。

休息高堤坐扁担，男孩自愧力何堪5。

想娘泪水鼻旁渗，生活艰难苦盼甘。

苦是苦呀难未央，工棚有肉偶闻香。

能撑小慨奇形肚，吃了一餐斤半粮。

朴实民工地铺眠，紧挨床位是猪栏。

魏鼾彘嘴承云乐，被暖人疲睡梦安。

魏胖打鼾真正牛，回甘出吐嘴唇抖。

旁边听得彭康烦，入睡不能身直扭。

次日出工康乏力，村民问是何番理。

康言昨晚脚难闻，梦话磨牙还放矢。

插科逗得众人笑，夸他语言憋鬼尿。

倘若频频开乐心，担堤任务民工调。

大堤修护已完成，漉北柴山陌路兄。

芦苇长成归纸厂，残茎剩下遂民生6。

湖农岁岁过三招，杀草挑堤砍苇梢。

自打知青来漉岸，孤鸿屡陷一舟茅7。

黄爷带领知青俩，船泊漉湖一处港。

扎捆实牢用四天，残枝芦苇还真棒。

湖外寒天浅水容，绕行港子似迷宫。

叠加两百薪柴陡，满载船难一杆通8。

遇到风猋浪急临，冰湖跳入护船身。

裸躬提裤无羞愧，冬季柴山少女人。

易轨机车祸寒慄，变船河道费劳力。

且将芦柴全搬空，再将轻船推过昃。

空船耗劲落新港，嵴上草柴船上移。

芦杆摇松需捆紧，柴船垒稳纤绳嘻。

若需再易另河道，劳力这般重演绎。

憔悴几回神折腾，艰难生活记心迹。

柴山往返见知青，装束褴襂舛谬迎。

好似天涯沦落巧，何堪一语笑涛声9。

县城来了谢丹颠，工匠师兄三字肩。

活计平常不偷懒，柴山冬季闹空拳。

芦柴山里装舱满，舟小柴高心喜欢。

他没我们仙气好，风狂浪急缺人拦。

洞庭湖里大风神，刮倒颠兄一舣薪。

屁滚尿流爬上岸，失魂落魄撞家人。

拖转空舟薪放弃，留存老子命回来。

乡亲问那满船柴？这会才思水草哀。

忧愁快乐两相依，毕竟青春旺活力。

赶集归来多拉纤，艄公歌手秀音息。

知青歌手帅彭康，门弟书香有主张。

中外民歌随口唱，腔圆字正遂心肠。

知青伴里磊明童，家住城区菜垅丛。

目染纤苗瓜蔓长，浮棚学会粪肥工。

不觉春风换柳条，晓堤肥土育新苗。

知青菜地勤耕作，笑看瓜秧挂果娇。

拍岸惊滔损瘠单，退还捎信北风寒。

此生跌宕乾坤定，黑马无缘绕道鞍10。

龃龉顽贪小肚肠，吾需励志抚心伤。

任凭五内黄连苦，企盼推开一堵墙11。

堤岸纤绳半影孤，肩头深勒小乖侏。

 避风港内一迷盹，歌伴西施游漉湖12。

【注释】

1、矿丸：指矿石收音机的矿石。茅椽：草盖的屋顶。电信惊奇：指收到的登月和珍宝岛战役的消息。2、渗泻银河汝撒娇：指劳动后的洗澡。 3、尾蚴莫钻吾脚弓：血吸虫尾蚴钻入人畜的小腿脚弓毛孔而发病。小知青贪玩，顾不得那多。4、腰躬背曲两句：趔趔，指挑担人走不稳，呈趔趄态。跻跻，指笔者在众多挑担人中显得不协调。5、力何堪：指体力不支。 6、残茎剩下遂民生：芦苇作造纸原料，剩下的残根及边角料让当地农民收集做柴烧，那芦苇荡叫“柴山”。7、过三招：指春季割湖草，冬季护堤及和柴山砍柴等三件重体力农活。孤鸿屡陷一舟茅：湖区众多小河渠（港子）旁常见孤零零停着一条堆满柴草的船。8、满载船难一杆通：满载柴草的船很难在枯水季的洞庭外湖顺利回家，总要从一条港子转运到另一条港子才到达。9、何堪一语笑涛声：从柴山劳累回来的知青互认时多有一阵心酸。10、损瘠：指消瘦羸弱。退还捎信：指笔者曾被通知体检，后因“身体不合格”被招工单位退回。11、五内：即五脏，指内心。这里指招工失利后内心受到的煎熬，但仍没有放弃希望。12、漉湖：是东洞庭湖的一部分。小乖侏：指笔者。这里借典故“范蠡载西施泛五湖”，浪漫渲染笔者对美好生活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