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新视野》ll11—12月纸刊·散文作品（二）ll总第858期
本期制作：孟新龙
捡猫记
文/杨天军
晚上十点，风也萧萧，雨也潇潇。
我下晚自习回到小区门口，听到了猫叫声。小区有几只流浪猫，有猫叫声是稀松平常了。印象最深的是一只黑色的三脚猫，走路的样子像缺个轮胎而匍匐前行的汽车。我跟儿子说：“你看它多坚强，总是很欢快的样子。”儿子问我：“它怎么就少了一只脚呢？”谁知道呢？也许是汽车压的——它总爱睡在汽车下面；也许是哪个坏人用刀砍掉的——伤口那么整齐。我只看到了三脚猫的坚强，想用它教育儿子要注意安全和不要虐待小动物，谁会关心一只流浪猫的脚是如何没有的呢？
但今晚的猫叫声明显犀利而孱弱，一声紧似一声。走到单元门口，发现一只猫站立或者说是蜷缩在空调的外挂上。这样的天气，如果我不救它，就算它不饿死，也会冻死。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它，生怕它会挠伤甚至咬伤我——那我必须得打狂犬病疫苗啊。它开始慢慢地后退，又慢慢地向我靠拢，可能它也知道，此时只能选择信任我，才能摆脱困境。
放在灯光下我才看清楚，这是一只月余左右的杂色小猫，猫毛像喷洒了劣质的啫喱水，湿漉漉的它瑟瑟发抖。这么小的猫怎么会在空调外挂上呢？虽然外挂离地面就一米的样子。是不是有人见它可怜，想要救它又不愿带回家，只好把它放在外挂上引起别人的注意呢？
我也不想带回家，家里有只猫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最主要的是儿子非常喜欢小动物，万一伤到儿子怎么办？这可是只流浪猫，没打过任何防疫针。
于是，我回家就向儿子郑重宣布：“这只流浪猫不能喂养，如果你不同意，我现在就送下楼去，而且你不能触摸它，发现你触摸就立刻送走猫。”儿子见到这么可爱的小不点，兴奋大于遗憾，高兴地答应了。接下来，老婆耐心又担心地用温水给猫洗澡，儿子在旁边手舞足蹈，几次跃跃欲试，但是，我们严厉警告他不许触摸。
一会儿儿子飞奔出来激动地告诉我：“爸爸，它身上有跳蚤，你快来看，它有跳蚤！”儿子第一次看见跳蚤，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我无动于衷，儿子悻悻离开。他不理解我的无动于衷，正如我不理解他的眉飞色舞。
我当然无动于衷，小时候我或者我们那个时代的人，谁身上没有几只跳蚤和虱子呢？女生还用篦子梳理头发比赛看谁头上的虱子多。记得妈妈在昏黄的煤油灯前，把我厚厚的棉衣仔细翻看，两个拇指指甲盖一对接，“啵”的一声，然后妈妈的指甲盖就布满血浆，像极涂抹了极不匀称的指甲红。猫和狗身上跳蚤更多，肉眼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一片，就像现在高速路上穿梭的汽车。有时候猫躺在我腿上，我也替它抓跳蚤，直到鲜血染红了指甲盖……这些画面虽不及魏晋名士“扪虱而谈”那么风雅，但却是我们那个时代的温馨记忆。
现在我特别讨厌猫的嚎叫，讨厌猫的掉毛，讨厌猫和儿子的亲密接触。我已经忘了那种酸爽——小时候把出去放荡一夜还湿漉漉的猫爱怜地搂进被窝，那可是冬天啊。眼前，我觉得衣服上、床单上、沙发上、锅盖上……都是猫毛。我不愿也不能再养一只猫。
就在第三天，我感觉喝了两天牛奶吃了两天猫粮的小猫格外强壮，它应该可以照顾自己了，何况我还慷慨地“陪嫁”了一大盘猫粮。前车之鉴，我一定要赶在儿子和它产生深厚友谊之前把猫送出去。一大早，我把满满的一大盘猫粮放在隔壁单元和我们单元的中间地带，然后跑进单元躲起来。我分明看见一位清洁工朝它走去，心中窃喜——它有救了!于是我放心大胆地回家吃早饭了。
等我吃完饭下楼，美滋滋地去核实猜想结果——可恶，盘子没了，猫粮没了，但猫还在……我再次慌忙逃走，灰溜溜地上课去了。中午放学回来发现猫还在，我叮嘱儿子，千万不要把猫带回来，不然一只猫都不让养。晚上小猫一直哀嚎，我在床上心如刀绞。应该有比我善良的人吧？与其说是这样奢望，不如说是这样祈祷。总之，后来不知是我睡着了，还是猫不叫了，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过了一晚。好在早晨下楼没看到小猫了，它应该是被好心人收养了，或者是被车压死了？阿弥陀佛，与我无关。
中午放学回到小区，我听到“补纱窗咯”的吆喝声，一个和我同龄的中年男子快要经过我们单元。啊……他后面跟着那只猫，亦步亦趋像找到了救星，男子转过身温柔地驱赶那只猫。“你就收养那只猫吧，我们不方便喂养，它好造孽哦。”我怂恿着。“我也莫法照顾它呀。”男子露出难为的表情讪笑着。我急忙溜走了，怕它听出我的声音，怕它认出我的面孔……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那只猫。
已经一年了，又一个失眠的夜。“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着实无聊……
【作者简介】杨天军，四川高中语文教师，《楚风》诗歌编辑，《传奇故事·校园文学》责任编辑。热爱古诗词，懂得分享，善于学习，作品散见于《剑南文学》《绵阳日报》《绵阳晚报》《攀枝花日报》《楚风·作家》《楚风》《传奇故事·校园文学》《超然诗刊》《营山文学》《雅风》《几江》《杏花苑》等报纸杂志。“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酷爱读书，常常把心灵放飞在书本中，尤其喜欢经典诵读。
品牌战略联盟单位
中国唯美诗歌原创联盟
联盟网站
中国唯美诗歌网
美洲文化之声国际传媒网
www.ap0001.com
滑动图标给你惊喜
………………………………………………
编委成员：
顾 问：谭五昌 祁人 大卫
总 编：吴光德
主 编：山雨歇
执行主编：石 江
常务主编：梦之雪
版务主编：孟新龙
诗歌主编：水 草 殇 煜 马俊华
散文主编：不忘初心
小说主编：青 青
首席评论：顾正龙 捍 士
文字总监：无语者
特约编委：阿疆 潞清 葛宴君 艾院 阳光
凌凤凰 小船 虹雨 王排
作家新视野
与你分享文字的乐趣
第858期微刊制作
孟新龙
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