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猫事（上）
猫的故事
五月猫事
4月28日晚，两只猫一起出去了，我开了一夜窗也没等回一只。第二天，大猫秋秋回来了，小猫老大还没有影儿，它是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我有些不安，但还没太着急。大猫有三天失踪的记录，小猫也许步其后尘。其实那天我是被一个消息惊呆了：
足球名将张恩华去世，只有48岁。
五一节来了，我真没觉得是过节。
5月2日，老大离家第四天，开始焦虑。
上网查询，一般散养的公猫发情时都会失踪，少的几天，多的十天半月，找到母猫配合以后，自己就回家了。除非有意外。有的跑太远，忘了回家的路就不回来了。我的小猫老大属于哪种情况呢？
我弟弟替我出去找猫。猫是从窗口出去的，窗外就是小学校园。我弟想进校园找，但门卫不让进，他只能把周围的楼院都看了看。他意外地发现我的大猫在学校那边一个楼院里呆着，喊秋秋的名字它回头，就是不到身边来。那院里一个大汉说，这是我家的猫，叫胖胖。我弟说这是我姐养的猫叫秋秋。他们也没争个曲直，因为猫是自由行动的，属于谁家，得猫说了算。
我弟回来一说，我想起了秋秋刚到我家的情景。它是邻居在外边抓的小流浪猫，但到家以后又会用猫砂，又喜欢吃猫粮，我曾猜想这小猫有过家猫的生活，可能是出门跑丢的。想到这里我恐慌起来。养了两年的大猫原来是人家的，养了半年的小猫也可能不再回来。我忙活了一场，可能落个鸡飞蛋打，两手空空。恐慌之余，我还存点侥幸心理，也许我的小猫也被别人抓回家养着了。这可能是对我偷拐人家小猫的报应，但对于失踪的小猫，这是最好的结局。
似乎我养的猫都没有忠实可言。以前的老白常常失踪多日，我就怀疑是在外面有家，身在曹营心在汉了。而大猫秋秋总是夜不归宿，也确证了有第二个家。小猫老大呢？此刻我倒希望有个家能收留它。幸亏我没有丈夫，如果有，大概也差不多。谁让我信任它们给它们自由呢，这就是自由的结果。我只要它们活得好好的，不忠就不忠吧。但有时我也有点怨妇情绪：它在外面乐不思蜀，我在家里心如汤煮。
老大出走第五天。我终于在家里呆不住了，隔壁装修，电钻声震耳，不能听音乐，也不能看电视，只好出门去办事。小猫不在家，我无法安心坐着等，我得忙起来，忙得忘了它。我随身带了些猫零食，希望出去能遇上我的小猫。一路上我的目光都在搜索道边的犄角旮旯。办完事回家开门时，我幻想着小猫老大会迎出来，但没有。进到厅里发现秋秋在我的手动轮椅上盘着，光是叫几声，打个招呼，也不起来让地方。我硬把它掀了起来。
自从老大出走后，秋秋恢复了从前独宠它一个的感觉，喜欢在家里呆着了。我把这理解为它很懂事，知道焦虑中的我需要陪伴。
5月6日是老大的一周岁生日，它离家8天了。中午我又出去找猫。其实不是找猫，是想找猫的尸体。想问问环卫工，是否收拾过死猫。大概是下午都下班了吧，只见过一个扫街的，问的时候，那死猫两个字很难出口，说出来就要哭。
转而去探索流浪猫活着的可能性。从李家街花园到新智联市场这一大片街区，隔不远就有几个垃圾箱，都敞着口，大概能找到食物。昨晚下雨时，我曾经担心猫儿无处躲雨。但满街都停着车，市场的摊位也有雨篷，猫儿淋不着。
在李家花园，我看着一只猫横过马路走向路北的一条街。我跟着它走了很远，想看它是怎样生活的。它一直走在汽车缝里，路人不会觉察，除非有意盯着它。我看见它不紧不慢地走向一个楼院，台阶挡住了我。不知是否有主人在等它，但它活得很自在。
我在新智联市场旁边的楼院里转了一圈，以前那里有喂流浪猫的，老白在世时，我去那里找过猫。院里有几个旧柜子，半开着门，有的里面有棉垫，应该是给流浪猫准备的。我问那里的人，有没有看见一只陌生的猫，都说没有。有一只长相近似老大却很脏的小猫蹲在一个门口，台阶上有猫粮。我想明天早些过来，看看那些家具里有没有猫。早晨，环卫工也都在。
5月7日早6点多出门找猫。先去刘家桥小学，以前在7点以前，居民可以进去散步。但门卫说因为疫情，校园不让进入。我说要找猫，那也不行。我只好往前走去找垃圾箱，看看有没有猫在里面找吃的。我看见垃圾里有外卖饭盒，有些剩菜剩饭。我问了附近的环卫工，有三个人说没看见死猫。
然后下到华北路边的新智联市场北门，进了那个楼院，空地上有一群鸟儿觅食，说明附近没有猫，我还是把那些破柜子都看了，里面确实没有猫。昨天看到的近似我家老大的那个小猫，在另一个门口的休闲椅上睡觉，我到近前它也没醒。我给它拍了照，要是老大没了，我会常来看它。
我又进了华北路市场，问了几个环卫工，都说没有死猫。我又进了李家花园对面那个路口，先后遇见了三只猫，都在路边停着的汽车缝隙里走。我看见一只和老大一样花色的，尾巴也是比较粗，但离得远，看不真切。我喊了一声，它没理睬。我跟了不远，它钻进车堆里就再找不着了。
那条街就在陈姐以前租住的房子对面，她曾说她的母猫出门半小时就怀上崽了。说明那附近猫比较多。我决定以后常去看看。
我再找就没有意义了。附近几乎所有的环卫工都说没有猫被车压着的事，我觉得猫就有可能活着。它可能是被别人抱走了，也可能跑得太远再也回不来，就算是流浪它也饿不死。它可能正在不远处徘徊，还在找路回家。我只能等着。
5月8日是小猫失踪第十天。很想它。忽然想到去淘宝找羊毛毡猫咪，我想买一个像老大模样的小猫摆在面前。但没有很像的。我就想自己学着做吧，一方面排遣郁闷寄托思念，另一方面我本来就喜欢做手工，中风后右手不好用才不做的，羊毛毡工艺一只手就能做。如果可以，我把我的老白，我的警长也做出来，这样它们就都回家了。浏览着那些美丽的猫儿图片，泪却掉了下来。
人与万物，其实就那么一点缘份，相逢是偶然，永别是必然，为什么还要拼命抓住，死活不放呢？
如果没有爱，也不会难过。可是我不小心爱了这个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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