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如水,却带不走刻骨心殇(一)
文|婉如初雪
素琴每每想起十年前,和表妹住在一起的日子,心里就忍不住阵阵难过。
十年前,素琴和老公进入离婚冷静期。一气之下,远嫁的素琴回了娘家。父母见无力改变素琴的决定,每天长吁短叹,日子过得压抑而沉闷。素琴决定去市里投靠表妹,听说表妹在市里混得很好,但具体做什么,没有谁说得上来。
因年龄相仿,打小素琴和表妹最亲近,两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彼此有心事都会告诉对方。素琴想着表妹,心里就很踏实。
对素琴的到来,表妹没有想像中热情,淡淡地说:“姐,你把行李搬到那个小房间吧,你今晚就睡那里,昨天我已帮你收拾好了。”
素琴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房间内陈设简单,但生活所需一应俱全。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水果,素琴欢喜地说:“小妹,你太客气了,自家姐妹破费这些做啥。”
“这不是我买的,这是早上老李送过来的。”表妹漫不经心地说道。
“老李?”素琴有些惊讶,亲戚里面没有姓李的,更不可能是妹夫。妹夫姓唐,他俩两地分居已经很多年了,婚姻也是名存实亡,因妹夫买六H彩,欠了太多钱,所以一直拖着没办离婚手续。
表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两人多年未见,开始东拉西扯,有一句没一句聊起了家常。素琴隐约觉得,两人之间,不仅隔着多年未见的陌生,且在时光的迷途中,两人早已渐行渐远。
下午时分,表妹家里来了朋友,两男两女,两个女人互为亲戚,一个是姑姑,四十多岁,一个是侄女。表妹称这个姑姑为胡姐,称侄女为胡小妹,素琴也随表妹这样叫着。两个男人看上去有五十多了,估摸着比舅舅的年龄还要大些,其中就有老李。
胡姐画着厚厚的妆容,妩媚妖娆,魅惑轻佻,但仍掩饰不住她眼角深深的鱼尾纹,以及满脸的憔悴。她用手指夹着细长的烟,神情轻薄而忧伤,素琴见了,有微微地诧异。
他们的到来,让冷清的房间有了生气,但是他们的聊天暧昧而含糊,素琴插不上嘴,尴尬得像个进错房间的孩子,手足无措。
素琴后来才知道,表妹被老李包养,另外那个男人是胡姐的情人。这两个男人在一起包工程的。一时间,素琴无所适从,又无处可去。
不知谁提议说去逛街买衣服,素琴钱不多,不想去,表妹见状悄悄说:“姐,瞧你这一身太土气,去买几套衣服打扮一下自己。”那就去吧。
四个女人都在试衣间试衣服,两个男人在门口等着。表妹把店主叫到试衣服,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店主最后应了声“好的”就出去了。表妹随即告诉素琴,“一会你这套衣服五百二,你只管付款就好,其他的别多嘴。不会让你吃亏的。”
“可是刚才不是和老板谈好价格,才180的吗,这是什么意思呢?”素琴直犯嘀咕,可是看到表妹郑重其事的样子,又不好多嘴。
表妹和胡姐欢天喜地地穿上新衣服,让两个男人进来帮忙参谋参谋,男人嫌麻烦,爽快地说:“你们喜欢就好。”
于是表妹和胡姐煞有介事地开始砍价,而店主底气十足寸步不让,素琴不明就里,几番讨价还价下来,没砍下半分。两男人见此情形,有人嘟囔了一句:“我等会还要开会呢!搞快点!”
于是老李大手一挥,“算了算了,难得你们开心,结账吧。”于是,从手提包里掏出来几张百元大钞,另外那个男人也紧随其后,掏钱付款。素琴稀里糊涂跟着付了高价,感觉自己中了圈套,但想着表妹是自己人,又不好吭声。
付好钱,男人转身又去店外候着,女人们进入更衣室换衣服,胡姐在里面大声嚷嚷:“老板,来帮帮忙,拉链拉不下来。”
店主满脸笑容应声而入,压低声音说:“这是多出来的,你们三个的都在一起,数数看看对不对,下次需要衣服鞋子的,欢迎再来哈,保证给你们最实惠的价格。”
素琴听得真真的,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自己一不小心,配合她们演了一出好戏,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滋味。素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什么都写在脸上。
回到家,表妹开始数落素琴:“姐,你也真是的,瞧你刚才的表情,差点把事情搞砸,以后和他们在一起,说话做事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悲欢不溢于面,他们都是人精,你要学着点。”
素琴总觉得这事做得不地道,略有委屈地说:“别人给你们买了衣服,你们还要算计他们,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算计?过分?他们有钱,这几个钱算什么,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了,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屡试不爽,不要白不要。”表妹忿忿不平,却又有些得意地说道。
晚上,两姐妹不再像小时候一样,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相谈到天亮,而是各自回房间,熄灯睡觉。
素琴万万没想到,和表妹分别多年后的相见,竟以这种形式开了场,像闹剧一般。不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想着想着,素琴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