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雪,喜出望外的苏轼带着棉被到寺里赏雪,随手写下调皮之作
用“调皮”二字来形容苏轼,想来大家应该没什么意见。平日里,他的调皮带着几分张扬,比如那句“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读来总能让人找到“左青龙,右白虎”的霸气。逆境中,他的调皮带着几分自嘲,比如那句“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不管被贬到哪里,他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乐子,所以林语堂先生才会说他是“无可救药的乐天派”。本期笔者要和大家分享的,也是苏轼的一首颇为调皮的作品。
这是一首咏雪诗,写于公元1081年冬天,当时苏轼被贬至黄州。黄州往年的雪一直下得不大,这一年却天降大雪,这让苏轼喜出望外。于是他坐着马车来到乾明寺,准备好好地赏一赏雪。千年文坛从来不缺咏雪诗,但这首诗却写得颇为灵动。让我们来品一品:
《雪后到乾明寺遂宿》
(北宋.苏轼)
门外山光马亦惊,阶前屐齿我先行。
风花误入长春苑,云月长临不夜城。
未许牛羊伤至洁,且看鸦鹊弄新晴。
更须携被留僧榻,待听催檐泻竹声。
苏轼出手,按说水平自然是不差的。但对于这首诗,清代文人纪晓岚却做了这样一番评论:
首句似用‘白马夜频惊,三更灞陵雪。’然不成语,三四俗格,五句拙。
纪晓岚说前两句不成语,是和唐代诗人温庭筠《侠客行》中的名句相比。温庭筠写的是白马夜里频频被大雪惊住;苏轼写的是漫山的白雪散发着银光,让马儿受惊了。从意思上来看,确实有点儿像。
但苏轼点出了“山光”这一意象,虽然整体不如温庭筠的原诗简洁,但却并不落俗套。毕竟温庭筠这个名句模仿的人那么多,真的能写出水准的并没多少。对于这句“山光”的运用,除了纪晓岚不喜之外,后世其他诗人都颇为推崇。民国诗人陈衍就用“写山水,真写得出”来形容这句。
而后几句,也完全不似纪晓岚说的,是“俗格”。天还没完全亮,但雪却将整个长安城照得跟白天似的,树上的雪就像梨花一样“开遍”山头,这一句的意象其实有“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至此,苏轼为我们打造了一个一片银白的世界。
正因如此,他才有了“未许牛羊伤至洁”的感叹。这句话说出了很多人的想法,面对一片雪白时,我们总是不忍让任何东西破坏它,自然也就不想牛羊踩在雪上。至于那树上的鸦雀,它们欢快的叫声倒是让人更加欣喜。看起来牛羊和鸦雀都和雪无关,但它们从感受上都和雪能联系到一起。这种对动物的区别对待,很调皮地道出了诗人对雪的喜爱。
最后一句就更为调皮了,“更须携被留僧榻”意思是,我带着被子留宿在僧房里,打算听一听融雪时水滴从竹子上滴落的声音。抱着被子留宿,可见天气真的很冷,但这并没有扫了他的兴致。写到这,一个爱雪的可爱文人形象就跃然纸上了。
与多数咏雪诗相比,这首作品中虽然并没有所谓的千古名句,但却写得别有趣味性。从最开始“阶前屐齿我先行”,要赶在别人前头去寺里赏雪,到最后抱着被子赏雪,都带着小孩子的稚气。至于纪晓岚说的“俗”和“拙”,笔者确实没有看出来。而陈衍用“真写得出”来形容此诗,个人觉得倒是挺有眼光。不过1000个人心里有1000个哈姆雷特,大家觉得此诗写得如何?欢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