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华荣:雨中行
雨中行
佘华荣
昨天早上,不到七点就去皇吉米粉店吃早餐。仍然是背着背包,同事笑着说,又背着“书包”去哪儿呢?我不语,一笑。这“背包”我喜欢,是散文学会成立时发的资料袋,背着它特别有精神。虽然散文写得不咋的,写了四五年还只是在其门前徘徊,并未得其要领,得其精髓,得其眷顾,就像你眷恋一个女子,人家高傲得很,正眼都不瞧你一眼,或者在独处时窃喜,或嘲笑,“傻傻的呆子,比虾还傻乎乎的傻逼!”;这其实很正常,世间的事情不见得都能心想事成,这与你的天赋,你的努力,你的运气紧密相连。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只是一句俗语,若不够努力,方式方法不对,运气也差一点,到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仍然是一副旧模样,没有丝毫进展;但我仍然喜欢,痴心不改。
《故乡的云》有一句歌词,“空空的行囊”。没有多少东西,但总有一些,即便不是“腰悬万贯”。一个充电器,一把雨伞,一些资料,一包口罩,一瓶矿泉水,出门在外的标配。挎包、手提包也有,试了好几年都不如背包。喜欢“两手空空”,本色的,质朴的,不装模作样的;好手难提四两,懒人如此说法,甚至说,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岂不洒脱些?“穷游”嘛。
说是“穷游”,其实又奢华。“大奔”载着我们四人往长沙奔去。这“大奔”没有奔驰车常见的“人”字标志,主人介绍说是奔驰系列车的另一款,车身长,车内宽敞舒适;过了双峰,雨越下越大,小伙子热情地说,水府庙雨水特别丰沛,别的地方下小雨,这里必然是瓢泼,叫人狐疑他的说法;两边玻璃上像有无数的小蝌蚪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游动,雨刮器在拼命地不停地左右擦着,像人的双手在做健身操。更像生活,你想歇下来而不能,逼着你这一辈子像雨刮器,像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更“悲摧”的是,无论你怎么“刮”,怎么努力,雨太大,刮来刮去,仍然是模糊,并不剔透,光可鉴人;但不刮了么?仍然刮,成事在天,谋事在人。犹如一个活得很窝囊,很不体面的人,但仍然必须活着,无论多么烦多么累。望着烟雨蒙蒙的车外,那些在大雨中“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草木,忽然窃喜了。
脑海里又无端涌出一些“无聊”的古诗来,“千里莺啼绿映红”或“子规声里雨如烟”之类,车速很快,车外的景物一闪而过,你想看清车外连绵起伏的青山,认识“庐山真面目”而不能;闭目养神,却酣睡了,但在猛踩刹车时的尖锐声中又醒了,车身一震,仿佛大地震一样,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还好平安无事,只是虚惊一场,把你的睡眠吓跑了。
回程时,同事打电话来问,办好了吗?笑着说,生了一个“大胖子崽”,有鼻子有屁眼有小鸡鸡,四肢健全哦!屁眼很重要,小鸡鸡很重要,缺一个脚趾头都是大残疾!都会遗憾一辈子。半个月四上长沙,办事之难可见一斑。他们一句话可定生死,可让你跑断腿;他们可不管你远不远,近不近的,要来,跨过太平洋也要来。至于其他的,关他们什么鸟事?即便你是一个将要退休的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就能感动他们么?或许他们也有他们的烦,他们的冷漠也可以理解,一个冷漠的世界,有谁能够独善其身,出污泥而不染?
回来时坐高铁,雨也停了,车窗外的草木葳蕤,氤氲着人间四月天的美好。青山、田野、屋舍俨然洗过的一样,那样青翠,那样清新,那样整洁,一尘不染。哦!“抱着”一个“大胖子崽”,自然开心喽!以高铁的速度,“千里江陵一日还”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