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兰芳：捡泥鳅

捡泥鳅

杨兰芳

为什么用“捡”泥鳅，不用“捉”泥鳅或者“挖”泥鳅？没有经历过，你就不会知道其中的缘由。

我是七零后，小时候生活在农村，那时候的农村贫穷落后，农村人生活艰苦，但作为那个年代的小孩，我们经历了很多现在小孩子没法经历的事情。

“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春分前后，春暖花开，草长莺飞，阵阵春雷唤醒了土地，也唤醒了锈蚀的犁铧。春耕开始了，农民们扛出犁耙，牵出耕牛，下到水田里开始精耕细作。这时候的水田基本上没存水，但泥土在春雨地滋润下，踩在上面软软地，犁铧深深地嵌入泥土，在耕牛的拉动下，掀起一大块一大块泥巴，就像激起一排排雪白的浪花。这时候，我提着一个小木桶，跟在犁田人的后面。藏在泥巴里睡觉的泥鳅跟着泥块被掀翻出来，要么掉在犁铧过后的泥坑里，要么还粘在掀翻的泥块上，它们好像还沉睡在梦里没醒，来不及反抗就被我捡到木桶里了。基本上每走三四步就会捡到一条，有的大，有的小，偶尔还能捡到黄鳝。微风吹拂，嗅着新鲜的泥土气味，听着树林里鸟儿的歌唱，那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感觉自己不是在捡泥鳅而是在捡珍宝，不自觉哼起了小曲，手舞足蹈。等一丘田耕完，我木桶里面的泥鳅渐渐多了，估计有二三斤，午饭菜不用愁了，于是提着木桶欢快地跑回家。

奶奶用清凉的井水把泥鳅冲洗两遍，给它们开膛破肚，然后丢到锅里，用茶油或菜子油煎炸，香气扑鼻。再配上姜丝、蒜蓉、辣椒，加点盐，放点水，一道美味可口的菜肴便出锅了，鲜、香、辣，绝好的下饭菜，舍不得吃，一口咬一点点，今天想起来还流口水。泥鳅被誉为“南方人参”，不但口味好，而且滋补身体，除了煎着吃，还可以炖着吃，“泥鳅钻豆腐”便是又一道名菜。

如今到菜场买菜，也能看见少量的泥鳅，据说都是人工养殖的，少有野生泥鳅。农村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农药过量使用，加上电，毒，泥鳅遭到灭顶之灾，几乎绝迹，小时候跟在犁田人后面捡泥鳅的场景只能成为一种回忆。值得欣慰的是，这两年党委政府开始重视环保，禁止使用剧毒农药，禁止打鸟电鱼，生态环境慢慢恢复。希望有一天，泥鳅、鱼虾回归田野、河渠，飞鸟回归山林，河水回归清澈，天空回归蔚蓝……

【作者简介】杨兰芳，邵阳师范97届毕业生，在九龙岭镇教过十年书。后调到邵东县信访局，现在邵东县信访局驻长沙站工作。闲时喜欢看书，写点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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