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花开

葡萄花开

高呈凤

朋友，你见过葡萄开花吗？你闻过葡萄的花香吗？告诉你，我见过也闻过。

前年春天，同学给我移植过来一株已种了一年的巨峰葡萄苗，当年在靠根部的藤条上就结出了两穗葡萄，而且颗粒大，果肉甜。今年这架已长了三年的葡萄更是骈枝蟠虬，叶茂枝繁了。

一天，在葡萄架下玩耍的孙子突然对我说：“奶奶，葡萄架下可香了”我说：“哪来的香味”？他说：“不知道”。出于好奇我来到了平时并不注意的葡萄架下。果然，一阵阵香气扑鼻，沁心入脾，顿时使我神清气爽，如梦如幻。闭目细品这芳香的味道，哦！像是丁香花的味道，不！又像是玫瑰花开的香气，啊！更像紫罗兰花香的浓郁。这浓缩了各种花的奇特香味，弥散在整个葡萄架下，使我如痴如醉不愿离去。我开始仔细观察起这小小的葡萄花来。它的花梗长约1.5毫米，细小嫩绿的花苞隆起形成圆锥形的花序，花蕾像倒挂在花柱上的卵，呈椭圆形状，又像黏在针尖上的米粒，花簇含苞待放，仅一天的时间，斑斑点点的小绿苞顶端就露出微小的白色花瓣。用放大镜可以看到花冠有五片花瓣连在一起，雄蕊由花药和花丝组成，排列在雌蕊的四周，花瓣端有花粉，葡萄是自花授粉，花期时间很短，花簇越茂盛意味着结出的果实就越多。

我想起了清代诗人袁牧的诗：“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小小的葡萄花没有杏桃花那样芬芳：没有牡丹那么娇媚：没有荷花那样高洁：没有玫瑰那样艳丽。但它依然张扬着活力，充满勃勃生机。它恣意开放，展示着自己朴素的、清纯的、简约的美。敞开绿色的小香包，把香的温情、香的馥郁留在人间。它也有美丽的花开花落，只是小的不为人们关注。短暂的美丽过后，孕育在花蕊里的一颗米粒大小的葡萄便开始生长了。

五月，葡萄那掌状的叶子爬满了延伸的藤条，阳光从层层绿叶的缝隙透过，大大小小的金色光点映出淡紫或浅黄色的晕圈，像孔雀开屏，翠扇凌风。藤条上缀着绿宝石，戴着珍珠穗的葡萄亮着金色的斑点，在绿的衬映下折射出和谐的旋律，与缝隙间斑驳的阳光一会儿交叉，一会儿重合，借着风的盈袖忽隐忽现，光怪陆离，在葡萄架下形成了一个魔幻的光影世界。

夜晚乘凉，葡萄架下是最惬意的地方。搬一把躺椅，摇一把蒲扇是最典型南方人的做派了。

“金谷风露凉，绿珠醉初醒。珠帐夜不收，月明堕清影。”清风徐来，扫尽白天的燥热，“醉初醒”的葡萄叶子，轻轻摇曳显得更加风致了。皓月当空，“珠帐”下月光的清辉被叶掌剪得支离破碎，落下参差斑驳的黑影，在我白色的衣服上做着一幅幅变幻莫测的水墨丹青。随风的残香，月光泻地，星星闪烁。一颗流星突然划过，落下串串绿色的珍珠，转眼变成穗穗深红色的玛瑙圆润而饱满，慢慢向我飞来，甘甜的滋味从舌尖滑到心底。飞涌的葡萄像一帘瀑布，溅起血色的浪花……。

揪了揪月光的被子，抱着一捧星星，我鼾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