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作者：张友 ‖《‘鼓盆而歌’与麻将四圈》

【三江文学现代诗刊】

总第839期

社    长：李不白

特邀顾问：周渔

总    编：黄葵

副总编：火灵

主    编：张明洪

审    稿：大风    火灵   万年  沐见秋

柯 羽   雪珂   紫衣云梦

本期编辑：紫衣云梦

小小说《'鼓盆而歌’与麻将四圈》

作者：张友

老王、老田、老刘、老陈四个七十多岁的“麻友”闲着无事，常聚在一起，打々麻将，寻个开心，消遣时光。

老王妻子早故，一个儿子成家后单过，他自己挻门鳏居。

老田一儿一女，也都住在外地，他和老伴儿相互照应，日子虽寂寞平淡，但也算幸福轻闲。

老刘和老陈都是乡下来的，因年纪大了都被在县城居住的子女接来养老。

老田前段因病住院，愈后刚出院。四人当中和老王关系最近，处得像兄弟。于是，老王就张罗，好久不见了，哥几个聚々，“扒拉”四圈麻将，乐和乐和。

老哥几个打麻将不动输赢，所以麻将桌上也没有紧张气氛，大家免不了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解闷。话题由老田说起。“大哥，好久没见，脸色不好，人也瘦了，怎么了？”

老王笑了笑，“没事，人老了，精神头也上不去了，睡不好，饭也吃得少了。”

“如感到哪儿不舒服，赶紧去医院看々，可别硬撑着。像我，硬是把病拖大了。”

老王又笑了笑，“没事，没事。”边说边抓牌。

老刘也开口问老田：“咋样，好利索了吗？”

老田长叹一声，“良性肿瘤，切除了。大夫说沒事了，不是癌。老天有眼，不收我！可是，住了一个多月的院，花了一万多块钱，都是儿女抬的高利贷。怎么还呀？孩子们都愁坏了，老伴也总哭，还不如死了好，给孩子们添多大麻烦呀！”......

老田说着眼圈就红了，“两个孩子生活也不富裕，都下岗失业了。”

听了老田的话，老哥几个眼眶也都湿润了。屋里的气氛很沉闷，老刘说：“一来到县城，我就想开了，活一天就快乐一天。少操心，少生闲气，多活动活动身板。多找々乐子，别做让孩子们讨厌的事。”

一旁的老陈也附和说：“是呀，我最怕以后得了痴呆，窝吃窝拉的，像个活死人似的，连亲人都不认识了，自己遭罪不说，也给孩子们增加负担啊。”

麻将停了，屋里静悄々的。

此时，老王的脸色更加苍白。可他最后还是打破了沉闷压抑的气氛，豁然地说：“其实，人死了，不就是那么回事嘛，想开些。古时候人家庄子老伴死了，他抱个盆当鼓敲，边敲边唱歌，说妻子像雾一样，回归了大自然。两千多年前的人都这么开通，咱们现代人还有什么想不开不敢面对死亡的呢？！”

老田说：“关键是孩子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咱们遭罪，他们砸锅卖铁也要给咱们治病。”

“ 治也白治，花钱费力白忙乎，还不如有尊严地死去。”老王说。

“咋能尊严死？”老刘不解地问道。

“你没听说吗？就是'安乐死’”，一旁少言的老陈心不在焉地说。

老哥几个也没心思打牌了，麻将也推了。最后，老王站了起来，手一摆说：“不玩了，走，我请客。咱们找个饭店喝几杯，乐和一下。”

三天后，在离县城不远的河里，老王钓鱼不慎坠河溺死。老田、老刘和老陈伤心悲痛，顿足惋惜。他们痛感失去了一位“麻友”，少了一个聊天的对象。好像连太阳也不那么明媚了。他们还感叹那次最后的相聚打麻将，尤其老王请客喝酒，竟然成了告别酒.....

老王的儿子一家三口赶回处理丧事，发现老王的床下有一张县医院的诊断和一份遗书。

原来老王患了肝癌，己到晚期，医生建议住院治疗。老王的遗书上说，为了不拖累儿子，他选择投河自杀。并嘱咐儿子，把自己现住的房子卖掉。一部分给孙子上学用，另一部分无利息借给老田，让他把高利贷还上......

老田还上了高利贷，可心情并没轻松，告诉儿女，今后每逢过年和清明节，都要像对父母一样，给老王焚香烧纸。

老王的儿子悲伤至极，心里总觉压块巨石。见着同龄人总说，孝敬父母天经地义，可老人心里想的啥，当儿女的不可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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