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

“亲我！”玟睁大眼睛命令道。

茗尴尬一笑，余光瞟了下周身。

嘈杂的车厢愕然而止，茗的胸口砰砰直跳。

对座一直低头看书的中年女士摘下眼镜，讶异地看着他。

玟扶正茗的脸，凑近再凑近，微闭的眼睛睫毛闪亮，温润的唇如糖一般化开去……玟像黏胶一样缠在他身上。

车厢内顿时如煮沸的开水，讥诮声、指责声一浪接着一浪。

女士见两人越来越过火，轻咳一声，望向窗外。

茗挣开玟，涨红了脸。

“车厢是公共场所，想亲回家不行？”女士不满地道。

“就是！想亲热回家去啊，又不是阿猫阿狗！”人群苛责起来。

“与你们什么干系？”玟站起身来，瞪圆眼睛像要杀人一样。

茗忙拉过玟来，一叠声道歉。

“真窝囊！”玟挣开手要跑。

茗一把拉回，笑道：“身份证、户口本都在我这，你哪里去？”

“给我！”

茗一把拉下她，连忙抚慰。

时间过了十二点，车厢内的灯光依然亮着。玟平躺在茗的腿上，轻微发着鼾声。

女士放下书，看了看黑黪黪的窗外，揉了揉眉间，轻声问道：“你们这是要私奔？”

听到“私奔”二字，茗的身体颤了一下，玟轻微翻了翻身，缩进他怀里。

茗与女士小声攀谈，得知女士是大学教授，不由得敬仰不已。作为高中就辍学打工的他，想多了解一些大学的生活，不想女士把话题又转移到了二人私奔的问题上。

茗点头认同二人的确是在私奔，他觉得一种羞耻和内疚从心头涌起，扼住他的咽喉，让他的声音沙哑起来。

“我觉得我们也没有错。”他哽咽道。玟显然觉出了胸口的起伏，饧着眼睛问怎么了。

“烟味有些呛人，没事，睡吧。”茗把她搂得更近些。

待玟重新打起鼾声，茗讲述他与玟如何机缘凑巧的相识，如何彼此爱慕，再到家里人的反对。他的表情从喜悦转向晦暗，渐渐呆滞而茫然。

女士倾听许久，点头道：“如果是我，我也会像你一样，勇敢去爱吧，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茗沉默许久，玟的鼾声均匀而沉静。火车缓缓靠站，茗与女士交待了几声，将玟放稳在座位上，匆匆离去。

火车将要到达终点站，车内的广播唤醒了沉睡中的人们。女士打了个哈欠，见玟已坐在车窗旁，木愣愣地看着外面。

“小伙子说，返程票已放在你的钱夹里。”女士提醒道。

“他还说要混成个人样来再娶我。”说完，玟流下了两行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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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之风，栖彼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