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华的散文 | 那年，我去北京探亲

那年，是1969年，我15岁。放暑假时我爸爸让我一个人去北京看看在京的亲戚，看看他和母亲生活过的地方，看看曾在徐家帮佣过的“老杨头”爷爷。

我对父母说这么远的地方，你们放心让我一个人去呀？爸爸很严肃的说你哥哥们都在工作，你姐姐已上山下乡啦。他们都是在北京生长的，就是你是湖北生的，没有去过北京，没有住过北京四合院，没有看过故宫，天安门。现在全家只有你有时间替我们去看望在北京的亲戚朋友了。你见到他们后，告诉亲人们我们在湖北生活得很好。让他们放心。当然，让你去北京探亲访友，也是给你的锻炼和考验。按我给你的地址若找不到北京老宅，你就到火车站买张返程票回铁山。然后，爸爸又拿出六十元钱让我替他送给陪他长大，伴他读书的家佣老楊头爷爷（当时的我对钱没有什么概念。等我1970年参加工作到1979年调整工资时每月才有38.60元时才想起当年的六十元不是个小数目，才体会到父亲对家佣下人的关心。才明白父亲平时教育我们一定要尊重服务人员，平等待人的情怀）我揣着钱，带着母亲准备的礼物，就一个人坐上火车去北京啦。

记得那天火车晚点，到北京站已是晚上七点多钟啦，天马上要黑了，这么大的首都北京城，我要上哪去找啊？在北京站出站口我楞了半刻，突然看到有人力車，灵机一动就上了一辆车，上车后我把地址一报，人力车师傅说:“好嘞，你坐好！”就载着我奔校场头条去了。爸爸给我的地址上写的是北京市宣武门外校场头条八号院。到了八号院，人力车师傅大声喊:八号院有姓徐的吗？您家来客啦！只听有人回话没有姓徐的，我一听傻了，怎么办呀？这时人力车师傅安慰我说:小妹妹，你别急，这片门牌号換了，我们到前面19号去问一下。接着到了19号院门口，师傅仍然喊着:″有姓徐的吗？您家来客人了！这时里面有人回应：有姓徐的，谢谢您哪！我一听喜出望外，高兴地蹦下车给师傅付了一元车钱，鞠了一个躬道谢。

接着我就去敲院门，手刚伸到门边，院门就开啦，只见一位和我妈妈年龄相仿的女同志走过来接过我的行李笑着说:到家啦，进屋说吧。

进了屋，我见到了父亲的叔叔——七爷。（中央广播电台农业部编辑）我向七爷问好，七爷带我进院并介绍七奶奶（北京协合医院护士长）我向七奶奶行过礼，就高兴的讲起坐火车找徐家的经过。这时，七爷打断我讲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笑着说:我叫徐文华，七爷接着问:“你是谁家的姑娘，怎么没听说有叫徐文华的？”我这时再想起没有介绍过自已。我马上回答:我是徐振棨的小女儿。七爷说:“应该叫徐文烨呀，你是火字辈的。是你父母亲到湖北后生的，怎么是徐文华呢？”我笑着回七爷:大家都容易把徐文烨叫成徐文华我爸觉得总是跟人家解释烨字不读华显得不尊重人家也麻烦。索性改为徐文华。七爷也笑了笑接着问你爸没带信来吗？这时我才从军用书包里拿出父亲写给七爷的信。七爷看了信后才吩咐七奶奶带我去洗漱，吃饭，安顿我在北屋住下。1969年的北京，因为史无前例的运动，就是亲人之间，彼此还是警惕和防备的。

第二天清晨，我起床出门，见一位老人，个子很高，留着长胡子，手上拿把纸扇看了我一眼问到:“姑娘早啊！你是谁呀？”我猜想这就是父亲常说的七爷的哥哥五爷吧。赶紧上前行礼回答:您早安吉祥！（出湖北时父亲告诉我的）我是徐振棨的小女儿，我叫徐文华。放暑假了父母亲让我来北京看望您们也让我看看建国二十年的北京。五爷高兴的告诉我，徐家男丁兴旺，女孩稀少。你有三十六个爷爷只有三个姑奶奶。你能来看看我们，我很高兴。这时他老人家叫出他的小女儿（与我同岁，与我父亲同辈，木字）徐东。（个子也高，那时都有一米六了。我才一米五多一点，上山下乡后才长到一米六五）把我介绍给徐东姑让她带着我在北京玩玩。于是徐东姑就带着我游玩，我们游览了北京的名胜古迹，去了毛主席说的“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古长城。更难得的是她带我去看望了陪我父亲长大的家佣老楊头。看着老杨爷爷捧着父亲给的钱，激动地说你爸爸还记我一个下人，这就是共产党员的宽广心胸呀！他心里装着我们，从不把我们帮佣的人当下人，我们都念他的好，很想他。杨爷爷还告诉我北京的七爷等徐家亲戚都是北京解放后，受我父亲的影响和教育引导，他们也都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参加了革命工作。

在北京老四合院过的这个暑假，特别有乐趣，意义非凡，让我久久不能忘怀。往事并不如烟，还有很多往日的故事，等下篇接着叙吧。

2021.6.21

END

作者简介

徐文华（原名徐文烨），江苏宜兴人。上山下乡当过知青，国企上班又下海经商。如今退休常住广东中山。文革后下乡在陈贵公社。抽调到国有企业工作，后期参加黄石商检局商业电台，商检周报社工作。被聘为《中国商检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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