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黄溪 : 爱的迷茫(下)
爱 的 迷 茫 (下)
文 / 黄 溪
(“白河观潮”公众号特邀作者)
5
包厢的音乐震耳欲聋,这是素素喝下的第二杯红酒,她感觉自己的头很疼,却又不能阻止自己喝酒的欲望,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摇晃,人又会感觉舒服些。旁边都是中学时的同学,似乎大家都挺高兴。
若子正在和他们猜拳,柳码的那种。
“素素,你不会喝酒就少喝点。”若子关切的说。
“喝,喝,女人不喝醉,男人就没有机会。”蓝江大声说,他曾经和素素同桌。听说他父亲是做房地产的,这些年赚了不少钱,都说地产商比抢钱还容易,看看蓝江不可一世的样子,想来也是。
“你可别打我们素素的注意哈,你不能伤害她,你玩过的女人还不嫌多啊,有一个连了吧?可是就没有对一个人负责过,小心遭报应的。”若子说。
“素素可是我们蓝江的初恋,打他的注意也佷正常啊,可惜素素太高傲,好像每个人都看不起。”说话的是刘连,他们中学时的班长,如今是学校的老师。
“初恋?晕!”素素不屑一顾的说。
“是啊,可惜我一直没有勇气对你说。若子,别过分哈,我怎么可能会伤害素素?那些女人都是自己投怀送抱的,我可没有真正喜欢过其中的任何一个。这一生我只喜欢过素素。”蓝江说。
“切,肉麻,虚伪,把女人看的如此贱,你以为你是什么啊?看来有钱也没能把你变高尚,悲哀。刘连你这个老师怎么当的?你应该熏陶一下你的哥们。让他变得有素质一点。”素素笑着说。
“姐儿,别打击小弟了,你知道现在什么人最难做吗?就是老师,现在学生不愿学,老师不愿教,学问早已经过时了,大家关心的如何赚钱,你看我兼职几份工作,都是钱闹的,我还想和蓝江一起混呢。”刘连似乎有点委屈地说。
“今天是情人节,我们还是不谈那些扫兴的话吧,素素,看我送你什么。”蓝江说。这时有服务员打开包厢门,手里抱着一捆玫瑰,走到蓝江面前。大家一阵掌声。
蓝江示意拿着遥控的小薇,把伴奏调小一点。
然后拿过话筒说:“今天我当着大家的面,正式决定向素素求婚,这里是九十九朵玫瑰,希望素素喜欢。”说着把花递给素素。
“蓝江,你没发烧吧,别开这种玩笑好吗?你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你身边有那么漂亮的姑娘,干嘛不要,非要找我?”素素说。
“不,素素,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她们都是俗气的红粉,你的美来自于骨子里。”说着想凑上去吻素素。
“什么人就应该配什么人。”素素推开蓝江站了起来,拿起包快步走出了夜总会。
外面的雨好大。眼前一阵模糊,素素突然感觉自己头晕,晕倒在了路上。
6
水仙花儿正在悄悄怒放,她的香味异常袭人。
故事讲到一半,阿莲就睡着了,还有半杯酒放在桌上,她的脸上还留着淡淡的忧伤,让人心疼。也许,对于多数人来说,爱情的确是永恒不变的主题,毕竟它贯穿着我们的一生,影响着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一切因它改变。
林伸轻轻把阿莲抱上床,她还挺沉。脱去外衣和鞋子,帮她把被子盖上。
关了灯,来到窗前,灯火之下可以看见远处的海面,深而黝黑。
阿莲是医学院毕业的,现在是一家医院的儿科医生。爱情没有给她带来幸福,却是无尽的伤害,失败的婚姻几乎都是相同的,因为盲目而触礁。前夫除了儿子,什么都没有给她留下,又是一个不幸的女人。
初春的莆田,夜依旧寒冷。
林伸和衣躺在阿莲身边,还好被子很宽,被窝里很暖。
“起床了,亲。”林伸被阿莲叫醒了,她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天气很好,阳光早已穿过窗户照在了床上。
“今天我特意请了假,陪你到海边去玩。我家住在海边,顺便回去看看我的家人。”阿莲调皮而快乐的说,表情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在林伸额头上吻了一下。
“乐乐呢?”林伸问。
“我送他去读书了,你真懒,睡得这么沉。”阿莲笑了。
莆田的农村很有特色,这和内陆有很大的区别,那些建筑总能让人有一种沉稳和古朴的感觉。这也许是因为地处海边的原因,加之有闽南特有的文化气氛。
阿莲的父母住在离海边不远的地方。见着林伸十分热情,可惜闽南话很难懂,听得他云里雾里,幸好阿莲不时翻译。小坐过后,阿莲陪林伸来到了海边,风不算大。
“这就是余光中诗句里浅浅的海峡?”林伸问。
“是啊,对面就是台湾岛。我们家还有很多亲戚在那边,好多是以前讨生活过去的。”阿莲说。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国家,民族,这一弯水流承载了多少人的感情啊?”林伸有几分感慨地说。
“亲,想那么多干嘛?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台湾,就是祖国的一部分,早晚会回来的。你看对面的同胞不是一样生活得好好的吗?”阿莲说。
“也是,大义和小义存乎在一念之间,我们活着就应该快乐的活,不因环境自废了心情。”林伸笑着说。
“亲,留下来好吗?陪着我一起生活,经历了这么多,我确信你是那种能给我带来幸福的人,我需要你。刚才我爸妈也说了,看看就知道你是一个可以信赖和依靠的男人。”阿莲拉着林伸的手深情的说。
“阿莲,对不起,其实你远比我想象的要优秀,不会,我不会是你理想中的男人。明天我就要返回上海了,有时间,我会过来看你的,反正现在有高铁,很方便的。”林伸说。
“亲,好吧,我不难为你。其实人与人之间不是在于索取,而是更多的为别人付出。我喜欢你的正直与多情,一副情种的样子,只要你喜欢,我随时欢迎你来这里,自由比束缚重要。”阿莲说。
“你真是一个好女人。”林伸笑了。
阿莲也笑了。
7
素素醒了,无力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空气中是消毒水的味道,她讨厌这种气味。
自己打着点滴,手感觉无比的冰冷。
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旁边,那是自己的母亲。素素伤心地哭了,轻轻的叫了一声:“妈”。
母亲看素素醒了,高兴的也跟着哭了,“傻孩子,你吓坏妈了,你昏迷了半天,总算醒过来了。”
“妈,我这是怎么了?”素素问。
“医生说你贫血,又睡眠不够,所以才会昏迷的。孩子想吃什么?告诉妈,我弄给你吃。”母亲说。
“妈,我什么都不想吃,我知道自己的病没那么简单,以前我也昏迷过,不过,我也不会乱想的,有这么多人呵护着我,我也满足了,倒是妈您不要太伤心,女儿对不住您,还没来得及孝敬您老呢。”素素平静的说。
“傻孩子,你会没事的,你很乖,很听话。”母亲又忍不住流泪了。素素的病不是很清楚,是一种罕见的血液病,这她早就知道了,可是现在的医学还没有治疗的办法。所以一直不敢告诉素素,还好,不是急性的,只会到了一定的时候突然发作,处理得当就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她必须保持一种乐观的情绪。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是若子。
“素素你醒了真好,都是我不对,不该让你参加这次的同学聚会。”若子说。
“谢谢你,若子,怎么能怪你呢?你是我的好姐妹,对我好还来不及呢。”素素说。
“哦,阿姨,住院的钱,我们已经交过了,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素素,你安心养病吧,快点好起来,听说洛维的桃花快要开了,等你,我们一起去赏桃花。”若子说。
“怎么能让你们出钱呢?那怎么行?”母亲说。
“阿姨,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生分?我把素素当作自己的亲姐妹,您自然是我的亲妈。这次蓝江也给了钱,还算他有点良心,不过,素素,我想说,蓝江可能真的爱你,估计也只有你能降伏他。”若子说。
素素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不提这些好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让自己后悔一生。我可不想和别人一样结了婚又离婚,那多么残酷啊!”
“若子,你陪陪素素,我去外面买点东西回来。”母亲说。
“去吧,阿姨,我还有好多话要和素素说呢。”若子说。
母亲出去了。
这时若子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素素,“看看,这是林伸给你的,什么年代了,还写信,真老土。”
素素心中一喜,顿时有了精神。她打开了信封,拿出信纸。好美的字,自己还是第一次看见林伸的字。
素素:
我想,我对你隐瞒了,许多的秘密,我有愧于你对我的感情。首先,我想说,我已经是结过婚的男人。仅此一项已经不配你去爱了,无论我有多少的不幸,多少的理由,说出来已经变得牵强和虚伪。男人是应该有责任心的,不应该为婚姻的不如意找任何借口。可是,我已经爱上你了,你叫我怎么办?我会想鲁迅和许广平吧,也会想徐志摩和林徽因吧。这让我痛苦,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我离开是因为想忘记,可是,不能的,我会在每日每夜撕心裂肺的想你,这种想于深爱的人是多么的痛苦啊?人活着只有那么一次,这成了我不愿放弃你的最后原因,许诺于来世的人是多么的无知与荒唐啊!只有珍惜了今生,珍惜了现在能感知的时候,这才是最为真实的拥有,我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多情,我于感情有一种近乎虔诚的专一,有你,我再也装不下别人。
素素,那天在站台,我没有回头看你,我怕自己会带走你所有的伤心,我知道你在流泪,我的离开很残忍。也是懦弱的表现。我骗你是因为工作的需要,才来到上海,那时,我是在想,就让我们的感情凝固在那一刻吧,成为一种记忆的永恒。可是到了这里,我才发现真的做不到忘记,想你,会让我心疼的想死去。我知道这是上天在惩罚我的逃避,我矛盾着,这一刻我讨厌自己,在爱人的世界里,我是如此的卑微。爱人当若金岳霖,不,这是高尚还是遗憾,我想谁也不能告诉我。
也许用自私来解释更为恰当,我是自私的,仅限于感情。
素素,我突然感觉自己的生活很苍白。理想死了,感情也死了,这让我变成了空壳。在上海这样的城市里,多么的拥挤啊,可是我是如此的空虚和寂寞。我的奔波,我的忙碌,于我的生是没有太大关系的。时常站在外滩的码头,感叹历史的匆忙,那些属于我的日子,就这样湮灭了,在那转瞬之间,分明,我看到了有你,是你重新点亮我的生活,给我前行的动力。不能的,我不能没有你,如今你是我唯一的寄托,就不要追问这种对错了,感谢相遇,感谢你,像春天一样用激情点缀我的生活。
素素,我爱你!这次我说出了口,我想你会感受得到。不,我不会用生命束缚了的形式爱你,你需要一种爱的自由,我不要感情成为你的苦累,爱你是我信守的承诺。
林伸于上海
2012,2,11
读完,素素早已泣不成声,被人爱着是幸福的,她感动于背后那份真诚。记忆转折的时候,它会成为天长地久。
她把信给了若子,读完若子良久无语。
爱有时是幸福,有时也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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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黄溪,男,网络作家,1973年出生,四川自贡市人,现居广西柳州,柳州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