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旷野的呼唤5 晓天孤鸿 | 朗读 岳辉(每周二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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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金源,长歌当酒
长篇连载:旷野的呼唤5
   晓天孤鸿   


第五章
祥子拉着玲子跑到了场院里,飞快地扒开了草垛,扒了很深,还是没看见自己的口袋,他急了,疯狂地扒还是没有,他冷静地站起来想了想,在跟妹妹回家的路上看见了二姨父,莫非……
想到这里他非常气愤,拉起妹妹一路小跑地往二姨家奔去,大门还开着呢,他什么也不顾直接闯了进去,二姨父刚刚坐在炕沿上抽纸烟呢,自己的口袋就在地上放着。
祥子想起了他给妈妈的侮辱,怒火三丈指着二姨夫的鼻子说“你这小偷,真不要脸,这么大的人怎么咋看你咋不像人呢!”
二姨气不过了“祥子,二姨一直对你不错,疼着你护着你,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小孩子怎么能这么跟大人说话呢?”
“二姨,你问问他,这粮食是哪里来的,是他不要脸。”
“是你二姨夫从城里刚刚买的便宜货,这些才两块钱。”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买的,你问问他口袋了装的什么粮食,是苞米馇子还是高粱米?”
“是高粱米,”二姨夫凭自己背袋子时候的感觉磕磕巴巴地说。
“你放屁,打开来看看,什么粮食都有,高粱米、玉米、小米、还有点小麦、还有一碗绿豆,这是我要了一个村子要来的,每一家给我的都不一样,再说了口袋的里面我妈妈缝了一小块白布,上面写着我爸的名字呢,我妈怕跟别人家的弄串了,不要脸的老东西你自己看看!”
说着祥子打开口袋抓一把粮食,然后又翻出那块白布,二姨夫面红耳赤,二姨愤怒地看着二姨夫,“你……”
祥子就把自己为什么要把粮食藏在场院草垛里的原因跟二姨仔细讲了一遍,然后背起口袋大踏步地走了,临走还朝二姨夫呸了一口。理亏的二姨夫只好忍了,骂道“小兔崽子你等着……”
回到家里妈妈的土豆丝和鸡蛋都炒好了,满屋子的香气,等着他和妹妹吃饭呢,还有一锅玉米粥,玲子快言快语地跟妈妈学哥哥怎么骂了二姨父的事,妈妈听的愣愣的,脸上露出了解恨的笑容,进而又满眼含泪地摸摸儿子的头“儿子,是妈妈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不过你厉害了,长大了,妈以后有仗腰眼子的了!”
“妈,我会越来越厉害的,看谁还敢欺负咱家,”祥子推说自己在凤菊婶子家吃的太饱,实在吃不下了,就喝了碗玉米粥,妈妈笑着看着他,知道他是为了让家人多吃点自己舍不得吃了,也不戳穿,心里却满是幸福感。
春天就这样在野菜和野花的疯长与开放里过去了,炎热的夏天来了,天越来越长,早晨三点多天就蒙蒙亮了,四点多钟就大亮了,祥子的县城计划就在这长天里实现了。
头一次进城不认得路,也不敢告诉妈妈,怕妈妈担心不让自己去,祥子打算四点就起身,他总怕自己睡过了头,一会起来看看天,总是星星在眨着眼睛偷偷地笑他。
好不容易天放亮了,他几乎一夜没睡,悄悄爬起来往外走,妈妈迷迷糊糊地说“祥子,咋了,你干嘛去呀?”
“妈,我肚子疼去出外头(北方乡村上厕所的文明说法)。”
溜出了家门,祥子沿着大路一路小跑,恐惧与喜悦好奇掺杂在一起,一个九岁的孩子,头一次独自进城,而且是自己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必然会有很多恐惧,喜悦的是如果真能向凤菊家叔叔说的那样,能要到钱那明年自己就能上学了。
对城里的好奇还是占了他思想的大半,听说城里人住楼,爸说楼就是两三层房子叠在一起,那要是房顶漏了人会不会漏下去?救火车轧了人不管,那会不会跟谁有仇就开救火车轧?城里人真的有很多钱可以随便给人?
一路走过几个村子,好几个都是他没来过的,他琢磨着如果城里要不到粮食,就回来的时候在这几个村子要,三十多公里的路程,他走了六个小时,大约在十点多钟他走到了县城,接连看到了四五辆汽车,祥子都躲的远远的,不知道救火车是什么样子的,万一碰上过来轧自己怎么办。
大路上人很多,但是他不敢轻易就跟人打招呼,也不敢轻易就让人知道自己是要饭的。
迎面走过来一个跟爸爸年龄相仿的男人,穿的板正(笔挺),皮鞋打的油光呈亮,上衣口袋上别了两支钢笔,祥子羡慕啊,他怯生生地走过去,拉着那个男人的衣袖“叔,能给我一毛钱吗?”
“啊?要饭的,去,去,去,滚开,谁有钱给你,老子还想要钱呢!”
祥子松开了那个人的衣袖,飞也似的往前跑,都说城里人有钱,可是城里人好凶啊。
他灰心了一大半,继续往前走,一股香气吸引了他的脚步,一个挂着两个幌儿(北方饭店的标识,幌的个数代表饭店的等级)的饭店开门着,是这里散发出来的香味,他走了快六个小时的路,又累又饿,自己身上一分钱没有,只有自己在路上顺手扯的几根酸浆(一种有酸汁的植物,乡下人用来嚼了解渴)。
他蹭进饭店,偷偷地站在门后,看着有人在吃饭,有人在买牌儿。
一个男人要买一个溜肉段和一碗饭,里面喊“一个肉段八毛,一个饭一毛,九毛,找你一毛。”
那个男人拿着牌找了个桌子坐下,把牌儿和一毛钱仍在桌子上。
祥子小步挪过去“叔,这一毛钱给我吧,我天刚亮就走,已经走了大半天了,很饿。”
“偶,小孩子,再给你一毛,买碗面条吃吧,面条两毛一碗,”说着又从兜里翻出一毛钱仍在了桌子上。
“叔,两毛真的都给我?”
“当然了,去买碗面条把,在那边买牌儿,”他指了指自己刚刚买牌的地方。
祥子抓起钱,向那个男人鞠了个躬“谢谢叔,谢谢叔!”然后一溜烟的跑出了饭店。
“你……”那个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祥子跑出饭店,心还在跳个不停,城里人真的能给钱,自己已经有一块二了,还差一块六就够交学费了,如果每天都能要两毛,那么再过八天自己的学费就攒够了,这不是做梦吧?他拍拍自己的脸,是真的,是真的,他一窜老高。
出了饭店他继续往前走,一个很大的商场出出进进的很多人,祥子好奇地走进去,柜台外面摆着很多筐梨,有一个人正在从每一筐里面挑烂的扔到一个筐里,已经挑出两筐烂的了,他抬头喊“小李,帮我把这两筐烂的抬出去,那个垃圾站远,我自己弄不动。”
祥子跑过去,“姨,我帮你弄垃圾站去吧。”
听说城里都不行叫婶子得叫姨,祥子试探着说,那个挑梨的人抬起头:“小孩子,还挺热心的,你抬不动。”
“姨,我能,你就交给我吧。”然后他又怯生生地说“那烂的有一半还能吃,我想要。”
“好,拿去吧,把不要的都给我扔垃圾站去啊。”
“好了,姨,谢谢姨。”又渴又累又饿的祥子抓起不太烂的梨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看他真的吃,那个挑梨的女人在柜台里拿了一把水果刀递给他“孩子,看你饿的,削着吃,把烂的都削掉,挑好的吃。”
祥子一面接过刀,一面含含糊糊地说着谢谢,他觉得这个梨的味道真是好极了,好多年以后回忆起来都是很香甜,以至于他总是觉得烂梨比好梨要好吃得多。
他吃饱了,又开始削梨,把烂的削掉了,好的部分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把削掉的部分都运到了垃圾站,而且还把梨筐周围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临走跟那个挑梨的姨再见,那个姨叫了他:“给,这是一毛二,去前面那家饭店买俩光头饼吧,梨不抗饿,一会你就得饿,去吧。”
祥子手里托着那一毛二,一毛纸币新新的,两个硬币闪闪发光,祥子高兴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自己已经有一块三毛二了。
背着半口袋削好的烂梨,他的脚步却很是轻快,看看太阳已经偏西,他必须往回走了,计算一下时间这个时候走到家也要天黑。
小孩子哪里知道远道没轻载,他越走越慢,等他艰难地走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是满天星星了,妈妈在村口哭着抱着他“儿子,你哪去了?”
“妈,你背着吧,我累死了,”祥子一走进家门就躺在炕上睡着了,他做了个梦,自己上学了,戴上了红领巾,还得了奖状,那奖状红红的,就贴在自己家炕头的墙上。
醒来后已经是天大亮了,他呆呆地看着炕头的墙好空啊,要是能贴上几张奖状像李东哥家那样就好了。
想到这,他伸手到自己的裤子口袋里,那真实的三毛二还在,他心里又暖了起来,希望蔓延开来,一个鲤鱼打挺窜起来,啊腿好疼啊,走了那么多的路,也见识了城里,还有了不小是收获,他心里美美的。
赶紧去招呼弟弟妹妹和爷爷吃梨,这半口袋烂梨,全家人吃的无比香甜,在这个夏天的早晨,这个苦难贫穷的家庭里,传出了笑声,仅仅是来自于一些烂了一半的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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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晓天孤鸿,原名孙晓鸿,黑龙江人,从小喜爱文学,尤其是古典文学。虽水平不高,但也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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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辉,原名史吏,中学语文教师,黑龙江省教育学会会员,哈尔滨职工摄影家协会会员,长风文化传媒朗诵团成员。荔枝电台情感主播,用我温暖的声音驱走你身边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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