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风起2》连载10

张效雄长篇小说《风起2》连载10

借酒消愁愁更愁

吕晓波在汪洪亮那里吃了闭门羹，好不开心。他想直接与丁刚强通电话。毕竟丁刚强是星火集团的创始人，星火集团的班底全是他一手搭起来的，总部至今还在丁刚强的老家。但碍于面子，怕再被丁刚强顶回来，吕晓波只好一个人在家里，一边喝闷酒，一边思忖，琢磨如何能够插进去，与星火集团有所合作。

插入星火集团，是吕晓波多年的愿望，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吕晓波的如意算盘是，通过与星火集团合作，再弄到一笔农业项目开发基金。

过去几年里，吕晓波玩过好多项目，足迹不敢说遍布大江南北，但也混了好些个地方。一两年换一个，每次都能够金蝉脱壳，捞一笔走人。最近两年，最火的是网络经济，与此挂钩的是创意文化产业。那些被自己称为“虚拟经济”的套路，他一时没有吃透。好在他的儿子吕萍萍回国了，经父亲一点就透，和丁刚强的儿子儿媳玩去了，而且有了起色。吕晓波给儿子指了条路，申请文化创意产业资金支持，从丁刚强那里或许能弄点资金。

除了网络经济以外，农业开发是条永不歇菜的产业，各级财政的支持源源不断。星火集团是从农业开发做起的，起初就是丁刚强利用扶助资金搞起来的。后来做大了，他们的上市主体，还是与农业有关的项目。要是能够与星火集团这块大牌子结合，再策划一个什么项目，弄一大笔资金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吕晓波不是真正要与星火集团合作，他要借他们的牌子，建立一个独立的公司来运作，到时还是来一个金蝉脱壳。这个套路吕晓波已经玩得炉火纯青了。

他在想：是不是汪洪亮，或是丁刚强看出了他自己的目的？

吕晓波没有和汪洪亮直接打过交道。他在新闻文化厅工作的时候，汪洪亮还在朝阳地区，是地委宣传部一个小科长。这个小科长到江东日报社广告处做处长，是许晴晴考进江东日报社当副总编辑以后，那个时候吕晓波已经转到水利厅去了。汪洪亮从江东日报社辞职去星火集团，那显然是丁刚强和许晴晴共同的主意。他如今是星火集团的掌门人，明白人都知道那只是一个职业经理人而已。大小事儿，都要经过“董事会”。这个董事会，自然是丁刚强在掌控，是不是许晴晴也在内，只有天晓得。

难怪汪洪亮那天以“董事会”的借口来搪塞，而且好多天里不给一个信儿，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在官场呆久了的人，谁都知道这是一个招数、一个法子，就是不同意。他们明说了拒绝，那会得罪人，让你自己去体会吧。聪明的官僚，谁会再去碰个软钉子？知难而退，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吕晓波如今不是官场中人，这套路自然是清清楚楚的。再给汪洪亮打电话，或是给丁刚强打电话，都是白费功夫。

他觉得太失望了。想当初在新闻文化厅，他比丁刚强要风光多了。要是没有几把刷子，他能够转到另外一个系统去做厅长？他如果继续做自己的的厅长，还犯得着低三下气地去求一个当年的小科长！

他喝了一口酒，嘴里蹦出一句话来：“就是该死的泽西湖跨堤了。要不然，我犯得着做什么企业去求人？做个厅长，人家围着你转，求你的人，没准儿一串一串呢。”

他又猛喝了一口。

借酒消愁愁更愁。吕晓波在醉意中朦朦胧胧睡着了。

看这些贴子不过瘾

吕萍萍倒是很开心。

他刚从国外回来，对眼前这些道道儿还没有什么概念。父亲给他说过的那些玩财政拨款的套路，开始怎么也听不懂。他给季晓春秘书打电话，就是想自己试一试，问个路数。这终于在没有父亲参与的情况下，自己找到眉目了。

他觉得父亲很神，很有眼光。父亲当初要自己参与到“江东汇”这个项目里来，那真是有战略眼光的。他也自豪地感到，三个小伙伴运气不错，这么快就尝到了甜头。

今天和丁刚强的秘书通了电话，虽然说不上得到了什么肯定的支持，但程序、路线是弄明白了的。以后按照这个路线，可以打着丁副主席的牌子去市里申报文化产业扶持资金。“江东汇”这个平台，是标准的文化创意项目。

至于是不是产业，那不是关键的。季秘书告诉说，申报者扶持资金，关键点有三个，主体必须是企业，项目必须与文化有关，企业必须有三年以上缴税记录。这等于是高人在指点他，外人未必晓得的。前面两点没有问题，三年缴税记录，那是做不假的，好在经营“江东汇”的这个公司是他们从别人手里转来，此前经营过多年。这三点齐活了，只要把申报材料做好了，符合上头的要求，弄个几十百把万元，那是没有问题的。

玩这个套路，吕氏父子倒是如出一辙。

此刻已近黄昏，小强和小晴已经下班回家了。吕萍萍是单身汉，不想回家听妈妈唠叨，平时叫个外卖就算一顿丰盛的晚餐。在国外的时候，他还要自己做个泡面或是热个三明治，现在这样生活方式，比起在国外简便得多。

他在手机上点了单，做了几下甩手动作，来到窗前。写字楼外的霓虹灯一盏一盏亮亮起来了，五颜六色，光怪陆离。清溪城的夜晚十分迷人，从写字楼看过去，棋盘洲半岛的边沿被灯影围绕着，显得格外神秘。岛的那一边是江东大学，一串串灯光闪烁在山麓的树影之中，更显出几分神秘的意味。

看够了，吕萍萍回到办公桌前，在电脑上漫无目的地逛来逛去，一会儿又掏出手机胡乱点了一通。

他最近喜欢浏览的，是那些带点儿“色”的网站。这是他美国上学时，闲得无聊打发时间而养成的习惯。回国后，这些网站被屏蔽了，可在微信里还有不少这样的帖子，题目都做得很吸引人，还有好些风骚女人的图像，但打开一看，内容页就是那么一回事，都被过滤了。

吕萍萍觉得看这些贴子不过瘾，但无聊时也闲逛一下，不就是消遣嘛。他常常这么自嘲。

他随手点开一个帖子，居然还是一个招聘的内容：

棋盘洲高层次文化公司招聘生活助理

条件要求：

女性、18岁-40岁，籍贯不限，学历为全日制本科以上，精通英语，有三年以上驾龄，形象端庄，不低于160 厘米，能够熟练弹奏一种以上乐器，会玩麻将，最好有五星级酒店工作经历。

工资待遇：

和老板一样享受公司的福利，含住房差旅交通补贴等。

年薪视工作成绩50-100万元人民币。

以下是联系电话，微信账号等等，似乎是真的一样。

吕萍萍看后哈哈一笑，顺手点赞后，又写了一句评论：“招什么生活助理，不就是找一个发工资的情人嘛。”

写完以后，他觉得好玩，随手把这个帖子转发给了丁小强和罗小晴。

小强很快回了一个滴口水的表情。

过了几分钟，小晴回了两个字：“无聊”。

吕萍萍也觉得无聊，只好继续浏览。

他看到一个大美女图片，便兴致勃勃地点开。文内居然没有这个美女的一点影子，而是洋洋洒洒一篇大文章。虽然看不到美女，但那个题目被吕萍萍吸引住了。

题目叫：好官嫖娼，赞！

吕萍萍自言自语地说，嫖娼还是好官？回到国内，什么都看不懂了。

这到底是正话反说，还是反话正说？

真的晕了。

作者张效雄，湖南湘阴人，湘潭大学毕业，记者出身的作家，湖南日报社（集团）高级编辑、原副总经理。代表作：长篇小说《风起》，散文集《寻觅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