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
“樱”这个字,应该是属于女孩子的。
此花开起来如豆蔻女子粉腮上着了一层细白面粉,娇嫩欲滴外,还有盈盈之态。据说,早在两千多年前的秦汉时期,樱花就已在中国宫苑内栽培。唐朝时,樱花已普遍出现在私家庭院。故白居易有诗云:“小园新种红樱树,闲绕花枝便当游。”。由此可见,在山野野生的樱可以移植到庭院里作为观赏之物。
南方三月,应是樱花繁盛之时,明代于若瀛的诗中便提到:“三月雨声细,樱花疑杏花”。小雨濯濯,有樱花开成一片片,雨气凝结在花树之上,远看近瞧都有无限诗意。樱花开得虽美,却有几分小气,不如桃花繁盛,也不如杏花优雅,它更类似于未成年的小女子,青涩,旖旎,不可用过多的言辞来赋予它美感,它是乡野村姑,只可赏玩,不可亵渎。
在本草纲目里,对樱的定义为:“此乃樱非桃也,虽非桃类,以其形肖桃,故曰樱桃”。北方的樱桃多半是野樱,并无人有意种植,往往在农舍、山野之间突现一两株,花朵不大,果实也小,吃起来酸酸甜甜,果核也无用,被人随意丢弃后,来年会自发出新的一棵樱树来。
樱也会开在城市里,被用作篱笆,防野猫野狗们钻进来偷吃园子里的果蔬。因栽得密集,结出的果实更为小而酸涩,熟透了也没人吃,红彤彤地落了一地。我家附近一户人家的一楼处,就有这么一道篱笆墙,每次在春天时候经过,我都会留意它们的美,花开时的确惊人,待到青绿色的籽实长到黄豆粒大小时,果实就开始慢慢变红,摘一粒放在嘴里,果肉只有薄薄的一层,也不甜,也不酸,实在无法让人更深一层地去喜欢。樱树的主人也不阻拦人们的摘食,他晓得此樱难吃,不会有人垂涎,有人来摘,倒也不失寂寞。
樱树旁还有一棵高大的杏树,不远处还有一棵白海棠,花开时有英气在,让人驻足,且香气弥漫,久久不散,愈发衬托出樱的弱小和孤单。樱却不会在意这些,依然兀自开花结果,努力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从前每年春天,我都想回到乡下,去看看外婆家的樱树,她家院门口的那棵结出的果实最为清甜,每次去都会收获满满,母亲还会酿樱桃酒。可惜,随着外婆的离开,那个院子长期无人打理,长出来的荒草杂树很快淹没了樱桃树,两年后再去看,此樱还在,只是结出的果实变小了,昔日的味道也不复存在,连母亲都嫌弃它,自此,她也不再酿樱桃美酒了。
据说此时还处在疫情当中的武汉,已经有樱花灼灼其华,只是城市还没有解封,人们只能在自家窗口赏樱。估计解封之时,樱花已落,再要赏樱,需在来年才可。我这里虽已解封多日,但对疫情的重视依然严谨。但是,我这里可以出去看樱花了,所以,我比往年更盼着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