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姑玉损香销富水关

作者，潘运明

早些时候，镇嵩军这支由豫西蹚将刀客改编成的队伍，由陕西革命党人张钫筹建，后来大权落在刘镇华手中，急于升官发财的刘镇华背叛革命党，投进袁世凯的怀抱里，但因大多都是通过放外队招抚来的土匪、刀客、蹚将，并一直带着匪性，虽然顶着陕军帽子驻防洛阳，可河南督军署和省财政不愿供应粮秣，队伍就像没爹的孩子无人管，隔三差五缺粮断炊。因此，与其说镇嵩军是个队伍，倒不如说是一群狼。

尽管如此，刘镇华在军中不仅专横，为人奸猾残忍刻薄，还是一个十足的“采花大盗”。此时，刘镇华趴在大青石后举着手枪，正心旌神驰，想入非非。对面倏然飞来一颗子弹，“飕”地掀飞了他的军帽，“叭”地一声炸响在背后的石头上，腾起一股白烟。

刘镇华大惊失色忙缩回头，当他再伸出头来看时，尹老婆和宋老年飞马舞枪，率杆众们呼喊着猛扑过来，镇嵩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刘镇华急得手足无措，只恨人马太少，无法拦截蹚将。

“刘镇华，来吧，来啃老娘的大奶子！”尹老婆放荡的浪笑声挟裹着爆竹般的爆炸声在山谷间回荡。只见尹老婆一抖马缰，枣红马窜出数丈，仰脖长啸，山摇地动。

冲杀间，断后的何三姑被乱枪击中倒于马下，朱疯子飞马舞枪从左翼杀过来，左右开弓撂翻几个兵卒，又急切地探身去拉何三姑。当她侧身伸手去拉何三姑时，黄膘马竟然失了前蹄，朱疯子恍惚间从马背上滚落下来。镇嵩军一拥而上，活捉了朱疯子，何三姑跪在地上举枪狠命射杀，见兵们从四面围上来，自知实难逃脱，举枪对准自己的脑袋……彼时，宋老年已杀出一条血路出去又寻回来，尹老婆也回马到林子旁。她坐在枣红马上环顾厮杀场面，狂笑不已，山谷间的野风肆意地扯着她的秀发，揉摸着她的乳峰，淡淡的日光舔蚀着她黑而亮的脸庞。东挡西杀使她的脸上似乎刻下不少疲惫和憔悴，而眉宇间两颗黑亮的珠子，仍蕴含着无限的深情，只是多了一些骄横撒泼。几年来的骑马弄枪，行军打仗，她的躯体更健壮了，两条腿活像两根剥了皮的粗檩，丰满而结实，整个体形挺拔得如同一棵青松，胸饱臀圆，饥肉发达，令人眼馋。望着厮杀的场面，尹老婆兴奋异常，猛见何三姑遇难，朱疯子也被镇嵩军生擒活捉，不由怒火万丈大喝一声，冲进人群，枣红马旋风般飞驰到刘镇华马前，她举枪便射。

刘镇华正集中精力指挥阻击，忽见一匹枣红马箭样飞来，惊得不知所措，大叫：“快拦住，快拦住！”一颗子弹飞过去，掠掉了他半拉耳朵，鲜血直流。刘镇华退到树林里，包扎好伤口出来再找尹老婆时，只看到一股黄尘滚滚东去，腾腾升天。

摆脱了刘镇华的追赶，尹老婆长长舒了口气，她与宋老年商量，下一步该往哪里去。

何三姑喋血富水关玉殒豫陕交界，朱疯子被镇嵩军活捉，生死不明，尹老婆和宋老年率杆队拼命逃奔一程，在一土丘上停下马来，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目相对，四团火焰烈烈燃烧着。

尹老婆双膝跪地，向着北方大骂刘镇华。不知什么时候，宋老年脱成了光脊梁，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睛血红得像一头刚刚决斗过的牤牛，对着一棵大树，一马刀下去，那大树轰然倒下，二人发誓：瞅机会下决心拼了命也要救朱疯子。(潘运明)（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