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圆/随笔:生命在泣血:人生悲喜,只在一念之间
生命在泣血
文/申圆
索引:张某和,男,生于1960年,新密市尖山乡人,1990年参加工作,某矿掘进队工人。1996年11月1日0点班,张某和违章钻入密闭的盲巷中睡觉,室息死亡。
一个隆冬的黎明,纷飞的雪花夹着刺骨的寒风片片落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娘,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爬到座枯草掩盖的坟头前,号啕痛哭:“和啊,我的儿呀。”两个年轻人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也滚滚落下。凄惨的哭泣声伴随着呼啸的寒风,在山沟中回荡, 令人不寒而栗。这就是某矿掘进队工人张清和因在井下盲巷中睡觉,窒息死亡而留下的家庭悲剧。
张某和家住新密市尖山乡一个偏僻而又贫穷的山村,家中有70多岁的父母和一个哥哥一个弟弟。1990年初,30岁的张某和带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告别了家乡与父母,随着疼爱他的哥哥来到了某矿掘进队当了一名矿工。刚到矿上,面对高大的楼房,巍巍耸立的井架和优美的环境,他心中高兴极了。暗暗发誓:一定要干出样子,好衣锦还乡。但第一班下井,就让他心灰意冷,黑乎乎平的工作面,散发着呛人的炮烟味,工人用铁锨挖,用镢头扒,脸黑得看不出模样,累得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淌。
初来的新鲜感消失了,只剩下浑身的疲惫和不尽的委屈。年轻的某和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徘徊在十字路口。但他永远不会忘记告别家乡来矿时的情景,年迈的父亲拿出年底卖猪的钱,去二十多里外的集市上给他买了身新衣服,说:“孩子有出息了,出门应穿身新衣服。”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挂着拐仗,深一脚,浅一脚踏雪送他十余里,千瞩咐,万叮咛:“儿啊,咱家穷,到矿上好好干,以后挣到钱给你成个家。”想着想着,他心如刀割,泪水夺眶而出。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他思想不定,为工作心烦意乱之时,一场灭顶灾难悄悄地降临到他的头上。
1996年11月11日0点班,他没有吃饭就匆忙下井。组长分配他运料,他来到距料场50米的一个临时密闭前,以为时间还早,想歇会儿,在巷道睡怕别人发现,还有点冷,便打开临时密闭的一块板,爬进去关掉矿灯,,靠帮躺下……。就这样,一个山沟里的苦命儿,永远地睡着了。他没有和同在矿上的哥哥说一句话,更没有看上一眼白发苍苍的老父母,就无声无息地走了。
大家都以为他是怕苦怕累,提前上罐升井,谁也没在意他的离去。下班后,才向队长汇报。一听说他没有上来,队里便组织人下井分头去找,找遍巷道的角角落落,都杳无音信。最后,当看到临时密闭的一块木板被拆掉,顺着木板缝隙打着矿灯向里看,才发现静静躺在地上的张某和。但是, 他的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
两位年迈苍苍的老人听说儿子清和在井下出了事,犹如五雷轰顶,当时就昏迷过去。年迈的老父亲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打击,大脑受到了严重刺激,失去了常人的记忆,目光呆滞,满脸凄苦,一会笑,一会哭。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在别人的搀扶下,磕磕绊绊,走到村东头的棺木前,声音鸣咽,断断续续哭泣着:“和,你为啥,为啥不按矿上规矩办事,撇下父母,我们可咋活啊?”
张某和的死,给一个落后偏僻的村庄笼罩上了一层阴影,也给这个贫困的家庭一次致命的打击。某和的父亲整日精神恍惚,在儿子死后不到两年便撒手而去。他的母亲经常拖着瘦弱的身子去儿子坟前哭诉,哭干了眼泪,哭哑了喉咙,夜间经常梦到儿子回来,身体从此一天不如一天。一个30多岁的男子汉,正是血气方刚、风华正茂之时,却因自己的违章丢掉了最宝贵的生命。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本来就十分拮据的家庭,由于他的离去更是雪上加霜。当初他带着父母的嘱咐和应承担的责任来到矿上,想好好上班挣工资改变原有的生活条件,但这一切却成了泡影。
去年年3月份,我受党委组织委托,再次来到张某和的家中采访,望着家徒四壁,面貌依旧的宅院,我心中感到空荡荡的。孤零零的老人没有更多的话语,透过她那饱经风霜的面容和凄苦的目光,我无法想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情景,无法想象这位善良的老人怎样去承受这精神和生活上的双重压力。窗外的春风那么和熙,阳光那么明媚,而我的心却沉甸甸的。
走出那个小山村,回头看张某和家那低矮的青瓦房和依然向我招着手的老大娘,我的眼里涌出了泪水。假如某和当初他遵守章程,不违章进入临时密闭睡觉,假如当班跟班队干在工作地点清点人数及时查找他的下落,这个悲剧便可能避免。然而,假如只能是假如,现实毕竟是现实。违章实实在在夺去了一个年轻的生命,毁灭了一个家庭。
采访结束,写下了张某和这一个不幸的事故,就是想唤醒所有矿工兄弟,珍惜生命,遵章守纪,不要因违章而让亲人们为你去流泪,去哭泣,去悲伤。
申圆,河南郑州人,大学学历,爱好文学,擅长写作。人生格言: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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