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春:从春联看时代发展,读百姓生活,品年的味道

父亲的毛笔字写得好,刚解放时大多数乡亲“目不识丁”,迎大年父老们都手托红纸到我家,要求父亲帮助写对联,我每每都在父亲指导下研墨,直到砚台里的墨水出现透底道痕,才是“稠”了,可以沾笔写字,否则会“阴纸”。对联内容跟每位乡亲协商确定。
从旧社会到新中国,父亲和家乡父老结束青纱帐打游击的艰苦岁月,过上当家作主的稳定生活,他们感到幸福。但是一穷二白的经济基础不允许奢侈,只能强调勤俭节约、艰苦奋斗。他们坚信,在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还满怀信心憧憬“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吃面包、喝牛奶”的社会主义!对联词句因人、因地而异,大门多是庆解放、闹翻身、提倡勤俭节约、艰苦奋斗的内容,重复较多的有:
上联:翻身感谢共产党
下联:吃水不忘打井人
横批:万象更新
祖宗牌位的对联和灶王爷牌位的对联套路比较固定,例如灶王爷牌位:
上联:上天言好事
下联:下界降吉祥
横批:一家之主
而猪圈只贴横批就可以了,例如“猪大如牛”、“肥猪满圈”等等。
父亲用对联呼唤人们热爱党,跟党走,创造美好未来!只可惜他老人家在旧社会吃苦太多,留下满身疾病,已是弱不禁风。1962年他老人家48岁就离我们而去了!
现在小家没有祖宗和灶王爷牌位,也没有猪圈了;但表示新春喜庆的门联还是要贴的。父亲用过的砚台是我们的家珍,要代代相传。只不过,我的毛笔字写得不好,没人要求我帮助写对联。
近年乡亲们都小康了,兜里有钱,喜欢买现成的铅印对联,既省事又美观。但市售春联有的着眼商业需要,有的侧重风俗习惯,有的抒发毫不相干作者的思想感情,内容未必符合每家每户的实际情况,常常强加于人!我不买对联,不是舍不得花那微不足道的两块钱,而是“每逢佳节倍思亲”,我深深怀念老父亲,尤其父亲为乡亲们写对联的情景。
对联,有我激动的心跳,有我思念的泪花,是我跟父亲灵魂沟通的桥梁。我像父亲当年一样自购红纸,为了省事买现成的墨汁,自己动笔写对联,虽然没有父亲的字体美观,却蕴含着对父亲的深厚情感。
我早已“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吃面包、喝牛奶”,如果父亲健在,应该105岁了,我真想让他老人家“奢侈”一下,老人家定会感到满足。这虽是不现实的“如果”,但我可以用写对联寄托对老父亲的哀思!今年的对联内容我早早就在构思,针对反腐倡廉怀念父亲的实际,拟定原文:
上联:拒贪腐无灾无难无忧患
下联:讲廉洁有鱼有肉有酒喝
横批:幸福快乐
深层思考,父亲难道会因不犯错误,不受惩罚,有鱼有肉有酒喝就安于享乐停步不前吗?不,跟世界列强相比,中华民族尚不够强大,列强们动不动就挥舞大棒要搞垮我们,公然声称要把我们打回旧社会;一会儿要把我们的领土分割出去,一会儿要在我们的领海“横行自由”,我们还在霸凌主义的威胁之中!何况安于享乐必定丧失斗志,难免会不由自主地滑进贪腐的泥坑!父亲有崇高的理想和强烈的民族责任感,一定会跟着党为振兴中华继续奋斗,即使祖国真正强大到无敌于天下,也不可能心甘情愿无所作为,于是我把原对联改成:
上联:拒贪腐世世代代跟党走
下联:讲廉洁年年岁岁奏凯歌
横批:振兴中华
我没有承袭父亲美妙的笔上功夫,但衔接父亲奋斗不息的革命思想,也算一种继承。“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希望我这一户曈曈日的“新桃”也能给子孙留下一些有益的思考!
(附图作者合成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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