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老行业之三十七】打榨佬

打榨佬是指手工榨油的手艺人。在湖北西部山区,“打榨佬”被称作民间手工艺“九佬十八匠”之一。

传统榨油已沿袭了千年之久,归结起来可以用炒籽、碾粉、熏蒸、包饼、打榨来概括。手工榨油的整个过程,其基本工艺是将油菜籽炒熟,经石磨粉碎,然后放入石槽碾轧后,入木甑蒸一定时间。出甑后,将原料填入用稻草垫底的圆形铁箍中,制成榨油用的菜饼,最后将一块块菜饼整齐地横放进主榨的榨槽内,用木枋挤紧,加入楔子后,联合三五个“打榨佬”荡起撞锤猛击楔子,菜饼在巨大压力下从榨河的槽眼流出菜油。

榨油的头道工序是炒籽。炒籽的标准是香而不焦,这关系到能否榨出香而纯的油,控制好灶台火候的大小是关键。而不停地翻炒才能保证油菜籽不被炒糊。由于两口大铁锅直径足有两米,翻炒时仅靠手臂的力量是搅动不了炒勺的,所以形似牛肩骨的巨制木炒勺被房梁上垂下的一根粗大的麻绳吊着,翻炒时就可以借助杠杆原理轻松借力。

炒香后的油菜籽接下来就是碾粉。把油菜籽沿着碾盘沟槽撒匀后,碾粉的任务就交给另一个主要的“劳力”——一头牛。为防止牛在撞锤时受到惊吓,牛被蒙上眼罩,围着碾盘打转,身后拖着的是沉重的铁轮。

一个小时后,油菜籽碾成粉末后就该蒸粉了。把菜籽粉倒入木甑放入小锅蒸熟,一般一次蒸一个饼,每一甑只需两三分钟。蒸熟的标准是见蒸气但不能熟透,常常是一个人蒸好一甑倒出马上另一个人就开始包饼。当蒸熟的菜籽粉填入用稻草垫底圆形的铁箍瞬间,榨油坊顿时香气弥漫。

打榨是一场汗水与力的完美展现,把油胚饼整齐填装在“油槽”里,塞上木楔子,打榨就开始了。打榨佬全部集中在3米多长、重达几十斤的撞锤旁,领头的负责喊号子和掌控方向,其他人辅助使劲。“嘿哟哟……嗨”,大家合力把撞锤推向油槽木上方,随后领头的快速拉回,一只手扳住锤头尽量让撞锤高高翘起,借着惯性,再加力把撞锤迅猛向木楔子撞去。就在临近木楔子的刹那间,将扳住锤头的手瞬间松开,衔着号子“嗨”的字尾,“轰”地一声撞锤狠狠地撞向木楔子。巨大的物理压力,迫使金黄的油脂汩汩渗出,再流到黝黑发亮的油桶里。

如今,这种曾经的生活技艺随着科技的进步离人们的日常生活渐渐远去,传统的榨油已经被机榨油替代,沉重的撞锤声、“打榨佬”的吆喝声伴随着香浓的菜籽油载着浓浓的乡愁,成为人们内心深处的回味与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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