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朋友圈 | 你又不是马云，还上杆子还花呗

四五九

比起漫漫国考路上，那些读尽诗书一百担，老来始得一青衫，还被京城官宦人家作为家族可持续发展资源，一旦榜上有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作为稀缺资源抢回家做女婿的白发学子，十九岁就金榜题名的寇准也想尝尝自信跌了一地那种心碎的感觉，也想体会满头如云的黑发，如草屋的顶端，饱受风雨的打击的沧桑，但是，他不配，命运不答应。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句话很不科学，那是疼得不厉害，不然连站都站不住。

少年得志的小寇拥有的不仅仅是幸运，并且节约了许多宝贵的人生成本。但是成名太早，没有谁能做到不傲娇不膨胀不膨化的。这些人不明觉厉的人到底是不明白，其实命运给所有的馈赠都在暗处埋伏了价签。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天下掉下馅饼的地方，必然是一个陷阱，寇准登高跌重从他考中进士那一刻，在春风得意的簪花少年那张脸上有人显而易见的答案，当然，这个答案也和皇帝的新衣一样，只有聪明人才能看见。严谨而科学的解释是，不作不死。

寇准刚参加工作，有个高人就从他的面相上看出端倪对他说：你面相主贵，尽可能谦虚谨慎，低调再低调，尾巴能夹多紧就夹多紧，猴子之所以进化为人，是因为首先去掉了那个翘的高高的尾巴。猴子之所以被耍，是因为并没有进化成人，却总是上蹿下跳，不是露出屁股，就是露出破绽。这些话寇准听得很扎心，他面漏不悦翻翻眼睛说不然呢？高人说老夫夜观天象，如果你做不到，怕是人生如逆旅，越走越远，也许天涯也许海角，生活不止是年少成名意气风发，还有远方，参考图鉴是前相卢多逊。

高人话年轻的寇准只听入耳前相卢多逊这几个字，一朝天子会有许多的宰相，前相也是宰相，在人生的高光时刻也是荣华富贵炙手可热。年轻限制寇准的目光，年轻的思维自动过滤掉前相卢多逊下半场从富丽天下的京城，一步步走进枯藤老树昏鸦，夕阳西下的至暗中，在流放大海南路上凄凄惨惨寂寂。寇准不相信，他要扼住命运的喉咙，在属于他的小时代站在风头浪尖上呐喊：来吧，反正有大把的时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寇准少年得志，骑着马，戴着宋太宗赏的花，拿着湖北恩施下属巴东县副县长的任命，朝着美好的明天和有着无限种可能的未来一路狂奔。

按照规定，寇准到巴东必须先到上级主管部门恩施报到。恩施市市长唐谓方早就接到朝廷人事任免通知，每天都在迎来送往，尽管朝廷三令五申要求各级部门在这次人事调整中一定要切实做到七个严守，树牢“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坚决做到“十不准”。其中一条就是不准以干部调动、机构调整名义搞迎来送往、公款吃喝、相互请吃以及借考察名义公款旅游。可是巴东三峡巫峡长，这一路翻山又越岭，来来往往都是志同道合的的同道中人，吃个饭喝个小酒尝一下当地的特产也是人之常情。老唐是个重人情的人，辞旧迎新很低调，全都安排在晚上，给老同事送行酒过三巡，又陪新来的同事看了大型实景演出《三峡》，回到家已经午夜。他刚躺下进入梦乡，就梦到一个人对他说：明天有个宰相大驾光临，你可要打起精神来。

早上老唐正在盥洗，工作人员来报，新任巴东副县长寇准今日抵达，前来拜访。老唐说知道了，却忽然电光火石想到昨晚那个梦。他很好奇来者何人，梦中人和宰相是个什么鬼？老唐久在官场，在不知己不知彼的情况下，他一般姿态很低，低到尘埃里，然后看对方的根系。他亲自带人站在市政府门前等候寇准，官道上一阵尘土飞扬，寇准骑着马戴着花，当然那个花一路上有专人负责保鲜换了又换，始终保持宋太宗给他戴的时候那个状态，不管走多远，这都是皇帝赐的花。老唐老远就看到马上由远到近的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流星，鬓上一朵小红花又美又飒。

梦中人，熟悉的身影，是你是你，宰相就是你。老唐三步两步，亲自扶美少年下马，嘘寒问暖，洗漱更衣，又把几个儿子叫过来拜见寇叔叔，要不是寇准未婚，老唐直接让小唐叫寇爸爸了。初次见面你多关照，寇准不卑不亢有礼有节，老唐更加坚定不移确认，这就是宰相，多有范。

吃过饭，寇准辞别老唐要到巴东上任去了。工作人员从马厩迁出的马，让寇准和老唐的眼睛同时一亮，马还是原来的老马，鞍焕然一新。老唐就是老唐，话里含着蜜糖：江南无所有，就送你一幅刚打的马鞍吧，愿你一日千里扶摇直上，到那时不要忘了老唐和你这些侄子们。寇准微微一笑，矜贵美貌，算是答案。这边寇准来到江岸，登船过江，和江边送行的老唐遥遥致意。老唐回过头有些无奈的眼神在两个儿子身上扫来扫去，大儿子识别并且解读父亲的疑惑：你不知道，寇叔叔吃饭的时候，眼睛一直瞄餐边柜上放着的新马鞍。我看爹地辣么喜欢寇叔叔，就给他的马换上新鞍。老唐一阵肉疼，重重一拳砸在大儿子的肩膀上：好马就是要配好鞍，换的好。其实，老唐提前支付下个月工资打的马鞍。二儿子刚刚弱冠，年轻限制了他的目光和想象，有些不解问爸爸：明明你的官比他大，怎么你今天像个孙子，上杆子用的还是花呗。话音未落，老唐的掌风就到了：有一天你赶着去给他当孙子还花呗，人家都不要你。

因为有唐市长的大力支持，寇准在巴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年终总结上巴东的经济指标、综合治理全市第一。寇准的任期还没有到，宋太宗就巴巴地把他召回京城。临行前，寇准在官邸亲手种两棵松柏树，两棵树长得十分给力，吸的是天地之灵气，得的是日月之精华，根深叶茂自成荫，枝叶连理如华盖。寇准发达后，这两树被他的继任者挂上小牌子，名曰寇公柏。

寇准回到京城，宋太宗有心委以重任，但寇准虽有基层巴东县治理的先进经验，资历在元老以及晋王府系中依然很浅。一次宋太宗和大臣吃饭时，窗外一阵风吹动寇准胸前的美冉，宋太宗望着寇准年轻俊美美冉飘飘的脸，忍不住摇头：我生君未生，君生太年轻，怕是铁打的营盘爱卿压不住秤。寇准何其聪明，回到家连服三天何首乌。

小长假过后一上班，宋太宗就看到寇准的胡子白了，人显得老成持重了许多。人和人交往最舒服的状态是你瞌睡了，我给你个乳胶枕。

参考资料：《宋人轶事汇编》丁传靖 中华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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