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悲秋里有只鹤》周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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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哪里来，我们不知。起始的空气流动不被察觉，那一丝微凉被人忽略。当一阵阵的凉意亲抵脸肤，风的前阵已经走了好远好远。由此，我们已浑然不觉置身在风中。树叶泛黄，枫叶染红，棉杆上的秋蕾已经壮实，青涩的晚稻急待灌浆勾头……

　　风来了，雨也随至。雨，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秋的世界。

　　天地是暗沉沉的，一切都是异常的阴沉。盛夏的繁荣已是昨日景观，已成了古建筑的遗迹一样，在萧萧的雨声中瑟缩不宁，沉沦在不甘的回忆。节令已经转入了忧郁的苍黄。

　　秋菊垂了头，含着满眼的泪珠，在那里叹息自己的薄命，才过了两天的晴美，就遇到这样霉气蒸腾的雨天。棉杆上的秋蕾还需要几个秋日的照射方能咧嘴露白，青涩的晚稻还需要几个秋日方能勾头现媚。可是，雨，一意孤行的雨，自顾自地吐着灰色黏濡的丝，织成无边无际的网。

　　节令不肯逆转，就象高铁不会为谁停靠。阴雨中，谁的眼泪，倔强的不肯流出。愁了城里人，苦了旅行者，寒了农家人。

　　没有高铁为谁停靠，看列车驶过，如风，总有些许清冷的味道。包裹在铁壳中的急速，只为了遥不可及的梦想。呼呼的声响，打断遐想的空间，远方究竟还有多远，时间还有多久，才能云开雾散，再逢秋阳。遇见，永远是心动的感激。明知没有多少遇见的机会，当落叶铺地时，潺潺流水已瘦小得丑不拉几，急待一床雪被掩盖。

　　节令到了，已入秋，联袂的寒冬，就在一阵阵的秋风背后，稍不留意，就被呼呼的风挟持而至。讨厌的风，没有来由的风，在戾气甚重的阴沉中，突然发威，让人猝不及防。悲秋，也许就源自一阵紧一阵的风。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据说，自屈原宋玉后，中国文人就染上了悲秋的情结。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柳永说，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李白说，秋色无远近，出门尽寒山。

　　苏轼说得更透彻，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苏轼还说，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好一个苏轼，赤壁双赋把他抬到了文学之巅，那文秀那理深那深刻那隽永，千百年来没有妄议者。而今天，庚子年读他诗词，就仿佛他穿越而来，活在当世，和我们一起感受千年难遇的况味。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庚子年独登台的一场病，至今还在困顿着亿万人。

　　病从哪里来，我们不知。就象已经置身于风中不知风源在何处。我们武汉人，身陷疫情前期的风暴眼，除了多一分惊恐与揪心，其余的什么也不会多知道。一月暴病二月封，三月四月在家中，五月六月试放晴，七月八月大水冲，九月十月秋风起，出门口罩不为风。所谓回春回暖回归烟火，其实都是扯蛋。有病独登台，口罩是标配，也是必备。没有口罩，浮躁不安的心无处安放。

　　庚子年，口罩年。岁月悠悠，交织着数不清的无奈、艰辛和意外。病毒登台是一个意外，更可怕的是不知病毒是不是离了台。蜇伏在岁月深处的意外，只是惊心，绝无精彩。

　　秋挟持着我们前行，引领我们走向阴冷，阴暗，阴森。没有退路，也没有转弯。想要诠释生命的內核，只有坚毅地演绎着对生活的执着。

　　坚毅，人品中最美丽的词，人的內核，人的风骨，人的脊梁！秋来了，冬就会来。上一个冬的诡异，戾气并没消散。我们没有吓倒，生活还在继续，尽管满世界都隐隐传递又一轮再一波的警语，真好象李白言下的满眼皆寒山，但是，我们从千年的金句里，终于淘得了

　　刘禹锡的独唱《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白鹤凌空，直冲云霄。这只鹤，孤独，高贵，幽雅，超凡脱俗，在悲秋声声的文坛，是一种高风亮翅。对戾气横流的今日，亦是俊朗硬气的观照。

　　霜降已过，暮秋岁寒，剩下的日子多了许多寒心的复杂，鹤在排云而上，那种高傲，是不是孤独的绽放？

　　

作  者  简  介

zuozhejianjie

周西忠笔名：西中网名：舟戈湖北省报告文学学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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