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希 | 老人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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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社会发展速度越来越快，人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在外打拼而更少地与家人相处。时下很多空巢老人的出现，这提醒我们要多关注自己身边的亲人，而不是如文中所描述的那样，留老人与狗相伴。
——编辑 以风为马
早晨，一抹佝偻的背影出现在家门不远处青油油的稻田边，葱郁的禾苗遮住了他的大腿，禾间的露珠沾湿了他青灰色裤子，头顶稀疏的白发在这泛青的禾田中间显得格外耀眼。
“大伯，又出来遛狗啊！”老妈握着摘来的豆角，亲切地朝他打招呼。
未等她说完，一只麻溜的大黑狗迅速蹿了出来，冲着老妈的方向哈舌摇尾，老人踉跄一下，差点没跟上步调。
“一天就这几个事儿，咦，乔乔放假回来了啦！”老人伸了伸他有些酸乏的脊背，看到我立马精神了些，咧开嘴露出了他仅有的两颗大门牙。
“是啊爷爷，正好有时间回来陪陪爸妈。”他手中牵着的用旧皮带拼接成的狗绳松松散散看起来快要断了，那肥嘟嘟大黑狗带着渍了一身的露水，在离我两米不到的草边停下，抖了抖身子，身上湿答答的露水随之撒一地，还有几颗落在我新买的裙角上，我皱眉，忍不住又插嘴：“爷爷您的狗绳快断了，该换个铁链子的，这样在家里就不担心会咬到人，我跑进屋将以前留下的狗链子拿出来，递与他。”
老人直摆手拒绝，“嘿嘿，我这狗通人性的很勒，别看它个头大，它听话的很，不咬人的。”老人说到他的狗，声音不禁高了几分，还带着浓浓的自豪感。
老妈用斜眼瞟了瞟我，冲着往回走进稻田的老人喊到：“大伯，待会尝尝我做的高粱粑粑，我叫乔乔给你送来。”
“兴许是没听见，他没有回头。”我疑惑着望向老妈，“你刚刚为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不知道他家的情况。儿子在外面混的挺好的，也娶了媳妇，要接老人去城里养老，老人也准备跟着去了，但儿媳妇儿说不能带狗，他就留老家了。”老妈讲着讲着声音开始哽咽。“你看他儿子出去这么多年，回来过几次，还没狗陪他的时间多！”
我愕然，原来是这样。
难怪有很多老人在人生的最后的时光里将家底留给了照顾他的保姆或者邻居，而不是留给自己的孩子，陪伴才是给老人最需要的。
午后的阳光出奇的烈，我提着刚从蒸笼里取出来的冒着大热气高粱粑粑，顺着弯弯曲曲的禾田一直向东走，禾苗的牙子很尖硬，我露着的小腿被刷的生疼。每走过一小段，都有咚咚的落水声从田坎边传来，我忍不住驻足弯腰，透过禾苗杆悄悄寻找那些被扰醒的小青蛙们的身影，可是毫无所获。
失望滋生，正准备提步时，一只大拇指大小的青蛙从右边的禾田里冒出头来，鼓鼓的眼睛大眼睛灵敏额转动几下，没发现什么动静，于是肆意的仰起头，一鼓作气，吧嗒一下跳到我的脚背上停歇下来。又凉又痒的感觉从脚背直接传到我的神经，我忍不住抖了抖，小青蛙惊慌着一头跃进茂密的禾田里，再看不见身影。
不知不觉，汗水已透过皮肤的毛孔渗出来交叠在一起，汇成小水珠。鬓角已经湿透，白皙的群子紧贴着我粘粘的皮肤，我忍不住加快脚步。走出禾田后进入一道林密的山间小路，顺着有人走过的足迹垂直向下，终于看到老人的房子。
走进，只见屋前的树葱郁茂盛，挺拔而立，延伸的枝桠紧紧相挨，像一把大伞紧紧罩着低矮甚至又有些残破的土屋。老人就这样安详斜躺在树下，藤椅前角边躺着着那条肥嘟嘟的大黑狗，一闻到陌生的气息，它就噌一下爬起来，严肃的看着我并吠叫起来。
那浑厚的声音吓得我连退好几步，听到动静的老人一声“大黑” 让我逃过凶恶之口，原本咧嘴吠叫的它立马安分起来，跑回老人的脚边，不停摇晃着尾巴表示亲热。
“爷爷，这狗真听你的话！”我努力拍着自己的胸口，缓解刚刚的害怕。
“嗯，别看它这么凶，十多年了，它喜欢捉老鼠和蟑螂，但从没咬过人。” 老人粗糙干瘪的大手抚上它的头，就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大黑不时伸出舌头，轻舔着老人露在它嘴边的衣袖。
我开始放下心来，走进老人身边，“爷爷，常常妈妈做的高粱粑粑！”
老人开心的接过，将它们轻放在刚刚睡过的藤椅上，“等一下啊！”说完转身走进那传来湿潮味的小房子，大黑端视了我几秒，又迅速提步跟上老人的脚步。
出来的时候，大黑噌一下跑出来站到我身边，回过身目视着老人缓慢的走出，他的手里捧了一大把糖果。一走进就往我怀里揣，“以后多来走走！”老人咧开只有两颗牙的嘴巴，笑着说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看着他转身回坐在藤椅边，一边拿起高粱粑开心的啃了起来，一边还不忘掰下来一些扔到大黑跟前。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了进来，映亮了老人与狗的眸子，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就像在相互安慰。这个时刻我多么希望自己手中有个画笔，将这美好和谐画面定格下来。
离开的时候，老人和狗站在屋檐口，看我离去的背影。我不禁开始怜惜起老人的生活。孩子长大就飞走了，筑了新巢往往轻易忽略了赋予它生命的老巢。
回到家，看到老妈厨房忙碌的身影，我忍不住靠近拥抱她，她额角的头发白了不少，手上皮肤也尽是褶皱。
不知不觉间，时光已经走了很远，我们的父母已走向年迈，而我们有了自己的生活后，却忘了父母最需要是的陪伴。
老人有狗，才缓解了多年的寂寞孤独。
儿女常回家陪伴父母，才是最长情的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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