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中的“情人节”礼物:简单的物品承载着无价的情谊
今日情人节,相恋的男女一般要互赠礼物。女孩儿们通常喜欢的礼物是鲜花、口红、香水、包包,男孩儿们往往希望能够收到一双鞋。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高兴,每天都可以是情人节。
那么在古代,男女彼此相爱,会赠送什么样的礼物表明爱意呢?墨酱通过《诗经》中的几首诗,带大家穿越回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先秦时期,看看那时候的男女送什么样的礼物给心爱的人。
作为农业大国,人们经常用植物来表情达意。
香草
古代人们用香草配美人、点缀爱情,这个逻辑一点都不难理解,大约美好的事物总是相得益彰的。
《诗经·郑风·溱洧》中就描写青年男女心生爱慕,互赠香草的情景。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这首诗描写郑国三月三上巳节青年男女在溱水和洧水岸边游春的情景,“上巳节”一般认为是古代情人节。青年男女在这一天手持芳香的兰草(方秉蕳兮),拥向郊外游玩、欣赏春光。
他们在河边嬉笑玩闹,借此机会暗生情愫。爱情,在可说可不说的暧昧时期最是美妙。
分别之际,心生爱慕的男女互相“赠之以芍药”。
“兰”和“芍药”都是香草。
这首《溱洧》中的男女相处模式总的说来比较奔放,相比之下《邶风·静女》中的感情就更加含蓄。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这首诗写一个男子与情人约会,也不知是女孩儿偏羞涩,还是故意的,她刚开始到约会地点躲猫猫让男子不得相见,急的男子搔首踟蹰。
最终,约会还是进行得顺利。男子得到心上人送的一种红色的管草(这种草可以制成笔),后来女孩从牧场带回的荑草(草木之嫩芽)也给了他。
这简单的礼物让男子非常高兴,尤其是荑草,简直美得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洵美且异”)。
道理很简单:并不是这草有多么美丽,而是因为它是由心爱的美人送的。
从以上两首诗我们可以知道:在上古时期,青年男女用芳草来表达爱慕之情很是常见。
花椒
花椒,不仅是香料作物,而且也可以用于表示自己内心的情愫。
《陈风·东门之枌》:
东门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
穀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
穀旦于逝,越以鬷迈。视尔如荍,贻我握椒。
唐代孔颖达解释这首诗说:“男子乃陈往日相好之事,语女人云:我往者语汝云:我视汝颜色之美如故之华然。见我说汝,则遗我以一握之椒。”朱熹《诗集传》曰:“此男女聚会歌舞,而赋其事以相乐也。”
子仲家的女子在大树下翩翩起舞,男子则让她放下手头绩麻纺纱的活计,邀请她到南边的郊外去参加歌舞会,女孩是接受这一邀请的。
歌舞会上,男孩终于得到了一个明确的信号,因为姑娘送给他一束花椒。
花椒因其籽多,被人们比喻为婚后多子(“多子”的对象,不仅可以指妇女,也可以是男性)。椒类中有一种结实聚成房的,一房椒叫做椒房,汉朝人借“椒房”一词来称皇后所在的房室,正是取其多子的吉祥的意义。
类似的用法还有《唐风·椒聊》:“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椒聊且,远条且。”
“椒聊”之椒即花椒,历来注家并无异议,这首诗正是以椒兴“多子”。
不论是用香草还是花椒,以常见的植物作为定情信物,可以看出上古时期的人们重视生产资料,这是一种热爱生活的表现。
水果与美玉
先秦时期的女子还会经常赠送果实给心属的男子。且看《诗经·卫风·木瓜》中的描述: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木瓜、木桃、木李这些水果是女方的礼物,而收到心爱的姑娘的礼物的男子,回赠的是琼琚、琼瑶、琼玖等玉制品,以表达自己愿意跟对方永结同心。
很多人难以理解,女方送的木瓜、木桃、木李这些东西,与男方回赠的珍贵的佩玉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墨酱的看法:
①是女孩首先表示爱意的,所以男子感动之下“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②“你赠给我水果,我回赠你美玉”,这些物品都因为凝结了一番心意而无价。
③男子本身胸襟开阔,不斤斤计较。
男子给心爱的女孩送贵重的玉制品很常见。《诗经·郑风·女曰鸡鸣》,男子把自己的玉佩给了爱妻表明自己的真心;后来曹植《洛神赋》写他遇见了一个神女,对她心生爱慕,于是解下自己心爱的玉佩送给神女。
而女孩用水果表情达意的也不少见。《召南·摽有梅》一般也理解成是一个女子的爱情呼声: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有人解释“摽”为落,从梅子掉落的少到多,不仅意味着梅子这种水果的成熟,也是女子对求娶她的男子的急切的内心戏。
闻一多把“摽”解释为“抛”。女子以梅相摽,正是对心爱男子的一种“明晃晃”的暗示。
不论如何,水果都可以是一个女孩心意的“符号”。即便到了后来的魏晋时期,美男子潘岳(字安仁),驾车逛街经常吸引得许多年轻姑娘的迷恋。姑娘们向他车上抛水果,潘岳往往能够满载而归。
墨酱真心觉得女孩送男孩水果这个习俗不错,不仅表明了自己的“意图”,而且也让心爱的他实现了“水果自由”。
相恋时的每一天都可以是情人节。总的说来,《诗经》中的青年男女表达爱意通常用的是比较简单的植物、水果,至于有的男子赠送玉佩,大约是贵族阶层才送得起的礼物。《诗经》中反映普通百姓生活的诗歌更多,因此那时的青年男女互赠的礼物简单的居多。
但是,简单的礼物是承载着无价的情谊的。不得不感叹,有时候,爱情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