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脖子松树 | 每日好诗

歪脖子松树

雄关漫道

那棵松树，在一米半高的地方，折了个弯。又
猛地昂起头，向上挺拔
每天早晨，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按时过来
用他微驼的脊柱，对着树干的弯曲处，蹭来蹭去
有时候，他也用背，一下一下，撞击树身
像在唤醒某些，沉冥的记忆
这时候，阳光总是恰到好处地
穿过松针。也会有一两声清脆的鸟鸣
从树冠上，滑落下来
他们这么互为犄角地蹭着
——相互安抚
那些弯曲的岁月，成为他俩交流的
共同语言

这是一首细致观察生活的诗，作者抓住一个老人锻炼身体的生活细节，以镜头画面语言描写松树和老人外形特点的相似性：松树是“在一米半高的地方，折了个弯。又／猛地昂起头，向上挺拔”，而老人也是步履蹒跚、脊柱微驼。诗意的燃放点是：“老人对着树干的弯曲处，蹭来蹭去／有时候，他也用背，一下一下，撞击树身”。画面中，松树和老人发生身体上的关联，也发生精神上的关联：老人“撞击树身／像在唤醒某些，沉冥的记忆”。继而在诗意的场景中进入松树拟人的状态：“那些弯曲的岁月，成为他俩交流的／共同语言”。老人和松树的内在精神，在相互隐喻、互相对话中凸显出来。

作者对场景的写作是立体的，诗歌画面转接十分自然，视觉画面外，还加入了光感：“这时候，阳光总是恰到好处地／穿过松针。”，加入了声音：“也会有一两声清脆的鸟鸣／从树冠上，滑落下来”。光和声音的加入使得诗意更为生动可感，我能想到的更为丰满的场景可能还有：老人皮肤和松树树干共同的粗糙，词汇点明的松树的色彩，松树产生的松香氛围给人嗅觉上的感受，等等。

这首诗的主题是生命的坚韧，但因有具体场景的支撑，读来并无空泛的感受，让我也生发了走出书斋用身体运动去和花草树木对话的冲动。

特邀点评：夏吟

 诗人简介

雄关漫道，70年代生，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山东作家协会会员，青岛市作协副秘书长，青岛琴岛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品发表于国内外杂志报刊。出版诗集《半尘》，参与主编诗集《壹拾年代》。

专家简介

夏吟，云南昭通学院中文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首届全国十佳教师作家，有诗文发表于《诗刊》《十月》《当代》等，有专辑《冰雪魂灵》《一滴血的温度》《感动的天空》等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