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可畏,欧阳修遭遇“绯闻”一次比一次惨
中国自古就有“人言可畏”的成语,出自《诗经·郑风·将仲子》"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欧阳修是仁宗、英宗、神宗三朝元老,曾积极参与范仲淹所领导的庆历新政政治改革,触犯了朝中部分权贵的利益。一生两次“绯闻”,对其造成了严重的伤害,置于极为尴尬的境地,推向了人生的最低谷。
庆历五年(1045年),庆历新政完全失败,各项政策包括科举改革都回复原貌。欧阳修平日多批评,得罪人,政敌“权知开封府事”杨日严与夏竦力图铲除他,以“张甥案”告发欧阳修,使他下狱。
原来,欧阳修的妹妹嫁给一个叫张龟正的人,张龟正有个女儿,是前妻所生。张龟正死后,欧阳修的妹妹带着小女孩投奔哥哥,在哥哥家中寄住过一段时间。这个小女孩长大后,嫁给欧阳修的堂侄,和堂侄家的仆人私通,奸情暴露后,案件在开封府审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张氏突然说自己未嫁时曾和欧阳修有私情。
此事一出,舆论大哗,无异于引爆了一颗重磅炸弹,欧阳修被传讯到开封府。开封府审理数月,欧阳修始终不承认,上表为自己辩白。官员两度审理此案,都判定并无其事,了结此案。仁宗亲自给欧阳修写了手诏安抚,维护欧阳修的名声。尽管如此,朝中大臣仍有人坚决弹劾欧阳修。三十九岁的欧阳修死罪得以赦免,另以挪用外甥女嫁妆罪名,贬官滁州。
不过,在个人生活上,欧阳修却是一名风流名士,私生活较放纵,才遭人诟病。年轻时在洛阳做官,他出入青楼,与妓女来往密切,作艳词予妓女传唱。他曾发明一种传花喝酒的游戏,就是让一位妓女拿一枝花,传给酒宴上的客人,每传到一位客人手中,这位客人就摘掉花上的一片叶子,谁摘光了这枝花的最后一片叶子,就罚谁喝酒。客人们玩得很高兴,往往夜半尽兴才归。故他私生活上的弱点,被政敌猛烈攻击,指他言行不符。然而,欧阳修虽在外冶游甚欢,夫人薛氏却治家甚严,家中不许有侍女。至于“张甥案”,学者认为“不全出自无因”,审理此案的官员,多少顾忌欧阳修的声势,贬官滁州“算是从轻发落”。
欧阳修在滁州实行宽简政治,发展生产,使当地人过上了一种和平安定的生活,年丰物阜,而且又有一片令人陶醉的山水,这是使欧阳修感到无比快慰的。但是当时整个的北宋王朝却是政治昏暗,奸邪当道,一些有志改革图强的人纷纷受到打击,眼睁睁地看着国家的积弊不能消除,衰亡的景象日益增长,这又不能不使他感到沉重的忧虑和痛苦。这是他写下千古流传的《醉翁亭记》。
谁曾想,二十年后欧阳修再次遭遇“绯闻”重创。
嘉祐五年(1060年),欧阳修上呈《新唐书》,升为枢密副使,自此直至治平三年(1066年),与韩琦、富弼一同主政,这是欧阳修生平首次肩负执政重任,也是北宋中期政治最平静的时期。嘉祐八年(1063年),宋仁宗驾崩,遗命欧阳修与韩琦辅佐其过继的侄儿宋英宗。欧阳修支持英宗追尊生父濮王赵允让,称之为“皇考”,引起“濮议”之争。大多数大臣如司马光、吕公著等,认为英宗已过继给仁宗,应称生父为“皇伯”,批评欧阳修是罪魁祸首。欧阳修自知在朝中已孤立,请求外任,但不获准。
当时欧阳修妻子的堂弟薛宗孺犯了事,受到弹劾,薛宗孺本来希望欧阳修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为他开脱,欧阳修却上书要求及时处理。薛宗孺大为光火,就造谣说欧阳修与其大儿媳吴春燕有染。由于薛宗孺与欧阳修的亲戚关系,外人当然认为他的话可信度高,以为是“家丑”曝光,这种谣言的传播速度当然是最快的。当时有位御史蒋之奇,本来欧阳修对他有推荐之恩,但此人为了变法党争中的个人利益,逮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上书弹劾欧阳修有违人伦、道德败坏。
因指控严重,欧阳修立即杜门不出,上奏章辩明真相,一时朝中竟无大臣为他辩解,欧阳修当日提拔的言官也倒戈相向。指控不大可能属实,因夫人薛氏治家甚严。宋神宗不信指控,断定本无其事。但欧阳修毕竟已声名受损,政治上已无领导力量,朝廷终于让他外放,任亳州知州。
这两件“绯闻案”对欧阳修的打击很大,他心灰意冷,一再请求辞职,但未被允许。这之后,不过几年时间,欧阳修就去世了。过世时,宋朝士人不分政见,都叹息流泪,跟欧阳修有过来往和仰慕他的士大夫,更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