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解决了“道德”问题的发明

我十分佩服那些鼓捣新发明的人，特别是有些发明像观音菩萨一样可以“普渡众生”。比如前不久德国有人发明了一种防刺轮胎，让我感慨万千，我甚至觉得他应该得诺贝尔奖，至于是化学奖还是物理奖另说，如果两种都不合适，就算另设一个奖项也应该。

像这样的发明，除了能解决生活中的普遍烦恼，还能解决道德上的问题。因为受到唯利是图的资本主义思想的影响——十八世纪有个叫“傅立叶”的人对资本主义社会有过这样的描述：医生希望病人多，卖棺材的希望多死人，粮食投机者希望发生灾荒，律师希望家家打官司，建筑师希望每天失火，玻璃商希望下冰雹打碎所有的玻璃——现在有些补轮胎的人则希望马路上的汽车三天两头漏气。有个朋友告诉我，有个地方有间路边修车店生意特别红火，经过那儿的车子轮胎经常莫名其妙被扎破，“罪魁祸首”是一种三叉状的尖刺，虽然没有抓住现行，但大家都觉得那些尖刺与修车店之间，如元芳所说“必有蹊跷”。防刺轮胎的发明，对类似这样的无良修车店来说，无疑是一种“噩耗”。就凭它终结了那些在路上撒尖刺的行为，防刺轮胎堪称一项“伟大发明”。

对于像马路撒尖刺这类缺德行为，人们普遍认为出路在于加强教育或健全法制什么的，但恰恰是自然科学的技术发明，“歪打正着”地发挥了解决属于社会问题的作用。十九世纪问世的乙醚也是这样，在美国牙科医生莫顿公开表演他的这种神奇发现之前，做手术是一件极其残忍的、没有人道的事情。因此，莫顿的墓碑上写着：“在他以前，手术是一种痛苦；从他以后，科学战胜了疼痛。”随着互联网的应用，技术越来越轻而易举地矫正着道德的偏差。以前人们总是为出租车司机兜圈、甩客、没有好脸色，把遗留在车上的东西占为己有等种种缺德行为而苦恼，要是你使用过“滴滴打车”，会深切地体会到，因为有了一个不需直接给司机付款、而且可以实时评价的“第三方平台”，这种种恶形恶状匿迹了许多。

当然，反面的例子也有。最典型的莫过于中世纪时，欧洲出征的男人为了防止留在家中的女人出轨而发明的“贞操裤”。但我觉得这似乎更像是我们自己老祖宗的发明，因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男女大防”的观念，一点也不比中世纪的欧洲逊色，起码从给豆蔻年华的少女手臂点朱砂为将来进洞房检验是否失贞来说，这方面的心思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因为太过缺乏科学含量，变成了笑话罢了。

技术消除道德困扰，从工业革命时就开始了。念大学时教《政治经济学》的老师讲“泰罗工作制”，说到当年英国的企业给工人戴一种特殊手表，人停它就停，人走它才走，极其有效地防止了“磨洋工”，提高了劳动生产率。随着人工智能的问世，现在这方面的发明已经极大地升级。前一阵有媒体报道，比利时一家名为“新融合”的数字营销公司的多名员工，自愿在皮肤下植入一种芯片，作为进入公司大门和启动电脑的“钥匙”。

这件事受到全球不少主流媒体关注，因为它可能对个人隐私带来严重侵害。新闻里说那些员工是“自愿”，但我不太相信，因为这等于放弃了自己的自由。裴多菲说，若为自由故，生命和爱情都可丢到一边。人会为了自由而牺牲生命，现在却掉转过来，为了打一份工心甘情愿放弃比生命还宝贵的自由，跟老夫老妻为了有资格买一套房子而离婚一样，总感到不太符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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