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李先书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一个周末的早晨，我到贾鲁河滨河公园散步。天有些阴沉，东方的天空没有了往日灿烂的云霞，只有密布的乌云挂在低垂的天幕上，看样子要下雨了。我沿着新修的临河便道向前走，道路两旁种着许多垂柳。它们柔软的枝条在晨风中轻轻摆动，碧绿的叶子显现出了勃勃的生机。河水缓缓向东流去，靠近岸边的水草在水流中摆动，似乎与岸上的垂柳相互呼应。偶尔有一条小鱼跃出水面，荡起的阵阵涟漪很快就被流水抚平了。一个早起的垂钓者，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撑着鱼竿，默默地凝视着水面。几片黑云从远处飘来，天愈加阴暗了，雨似乎更近了。两个年轻的晨跑者风一样的从我身边经过，留下了他们矫健的背影。几位阿姨在一个小广场里健身，激扬的音乐声伴着水流飘出很远。河边散步的人们似乎没有被阴沉的天气所阻挡，依然坚持着每日的晨练计划。终于下雨了，豆大的雨点打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了许多豆大的斑点。晨练的几位阿姨关上音响，准备离去了。河边的那位垂钓者，这时候却不慌不忙的撑开了一把雨伞，稳坐在伞下继续他的垂钓。我看到刚才那两位晨跑者已经沿着原路返回，越来越密集的雨点已经打湿了地面。我躲进了路边一个凉亭。凉亭上爬满了凌霄绿色的枝条，许多盛开的凌霄花挂满了枝头，像一个个红色的小喇叭。雨打在叶子上、打在花朵上，随即又落在地面上。有的雨点落在我的身上，虽然是盛夏时节还是让人感到丝丝的凉意。天空灰蒙蒙的，雨点不停地滴落下来。看看四周也是灰蒙蒙的，数不清的雨点落在河面上，形成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坑，河水也在雨中变得有些浑浊了。河边的便道上早已没了人影，只有那位孤独的钓者，依然一动不动的安然坐在伞下。在这样的下雨天，他还能钓到鱼吗？不知道。雨越下越大，打在凌霄叶子上沙沙作响。已经有雨滴顺着凌霄的叶子落下来，凉亭里的地面被雨水打湿了，这里已经不能再避雨了。趁着雨小的当口，我飞奔出了凉亭，一路小跑来到了连霍高速的立交桥下。来到了桥下，这里已经聚集了十来个避雨的人。有在附近晨练的人，也有骑电动车没带雨衣的过路者。大家时不时地抬头看天，盼望这场雨能够早点儿停下来。我的上衣已经被雨淋湿，贴在身上有点不舒服。这时我看到一个正在避雨的外卖小哥，他没穿雨衣，只带着一顶头盔，衣裤早已被雨水打湿。他一边不停地翻看手机，一边不时地抬头看天。雨终于小了一点，这位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第一个冲出了桥下，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雨中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知道这个城市中有很多人为了美好的生活而在努力拼搏。芸芸众生中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故事里有开心的笑容，有伤心的泪水，也有收获的幸福。雨还在下个不停，我的思绪却随着落下的雨点在飘飞。我不禁想起了一些往事，想起了小时候在老家的情形，想起了记忆深处那两场夏天的雨。第一次是在上小学的时候，一家人参加收麦时遇到的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那天下午，一家人到村东的地里收麦。午后的天气很炎热，火辣辣的阳光把胳膊晒得有点痛。我们汗流浃背的割着麦，不知不觉中灿烂的阳光却消失了，天气变得凉爽起来，似乎还有风吹过来。抬头一看，原本晴朗的蓝色天空这时候却变得有点暗淡了，远处天空的一角已经被乌云遮住了。父亲说快要下雨了，咱们赶快把割下的麦子扎成捆。大家放下了手中的镰刀，争先恐后的捆起了麦子，与即将到来的大雨争夺时间。这时候刮起了大风，乌云快速的天空中移动，周围变得昏暗起来。当我们刚刚捆完割下的麦子，大颗的雨滴开始落了下来。母亲带着我们把捆好的麦子送到地头，父亲则把它们垛起来，以防止遭到雨淋。一家人就这样争分夺秒的劳动，我们抱着麦子在雨中来回奔跑，父亲在雨中垛麦子。大风裹着雨点毫不留情的打在人的脸上，雨水和汗水顺着衣裤往下淌。当父亲把最后一捆麦垛好后，一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拿着收割工具往家里赶。麦收季节，遇上这样的暴雨也是常事。在雨中抢收麦子，已经成为我无法抹去的一段儿时记忆。在这个记忆里有劳动的艰辛，有收获的幸福，也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另一次是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年放暑假了。我骑着自行车，后座带着行李和书往家赶。那是一个阴天，当我骑行到离家还有四五里的地方，一场滂沱大雨来临了。雨点劈头盖脸的落下来，不一会儿就打湿了我的衣服。雨水打湿了路面，田间的土路一遇到雨水就变得泥泞起来。自行车已经无法骑了，前后车轮上都沾满了泥巴。我一边用树枝刮着车轮上的泥巴，一边推着自行车艰难前行，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村子边。这个村子是我上学的必经之路，我对这个小村子也很熟悉。我推着自行车进了路边一户人家的院子，想找个地方避一下雨。我进了这户人家的大门，就把自行车放在门楼下避雨。一位老奶奶正站在堂屋门口看雨，就大声问我是谁。我就对她说自己是学生，到她家大门下避一下雨。不一会儿，这位瘦小的老奶奶却撑着一把伞，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满脸的皱纹，看上去至少有六七十岁了。老奶奶说你到屋里来吧，大门口风大，等雨小了再走。我浑身湿漉漉的，脚上沾满了泥巴，实在不好意思进别人家的屋子。这位慈祥的老人却毫不在意，拉着我进了她家的屋里，还给我倒了一杯开水。雨还在下个不停，湿衣服贴在身上有点凉。我握着老人家递过来的水杯，心里却是热乎乎的。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家里避雨，并得到了主人热情的招待，这让年少的我深深的体会到了乡村里淳朴的人情！许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从一个乡村少年变成了一个中年人，早已从偏僻的乡村来到了这个省会城市。我已经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已适应了现代城市的生活。然而，小时候在乡村的成长经历，却是我人生中的一笔宝贵财富。无论何时何地，那段经历总是令我难以忘怀！尤其是那两场夏天的雨，让我体会到了当时农村生活的艰辛和浓浓的乡情。这时候雨住了，桥下避雨的人群逐渐散去。骑电动车的过路人继续各自的行程，散步的人们向各自的家中走去。我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再抬头看看天，乌云已经逐渐散去了。这时候，东方的天空出现了几片白色的云，云后边似乎出现了一丝阳光的影子。
作者：李先书，社旗朱集人，现居郑州。东北财经大学工程管理专业，一级建造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