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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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由合涧《梁记猪蹄》提供

刘处长夫人昨天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是请我喝酒,我很奇怪,不是刘处长请我而是他老婆请我,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猫腻吗?于是,我问:“阿劲呢?”

刘处长大概离手机有点距离在里面搭话,“老哥,我在,弟妹说我很久没请你喝酒了,害怕你不高兴,非逼着我请你喝酒,你就给弟弟我一个面子吧!”

我说:“行,不过要等孙子放学我把孙子接回家,晚一点。”

回答的仍然是刘处长夫人:“大哥,你看我还请谁?”

我说:“把谭副处长也叫上吧,我们同路,回来时有个伴。”

小虎子他们老师今天又拖堂了,本来是五点十分放学,拖到五点半也没放,刘处长夫人等不及了又打电话催我,“大哥,你怎么还不来?”

我一边回答一边思考,我跟刘处长夫人素无来往,刘处长请我喝酒多数都在宾馆酒店,我请刘处长喝酒都在乡村野店,也不捎带刘处长夫人,刘处长夫人为啥急着请我喝酒呢?大概是危机,刘处长退休以后经常开着车自驾游,经济宽裕,家中无杂事,乐得潇洒快活,刘处长夫人长期见不到自己的老公,心里空落落的,于是想到了刘处长昔日的朋友,尤其是想到了我,我是人民公社时期农民中那种大社员,虽然无官无职,谁都让着我几分,最起码也得给我一个面子,请我喝酒不太容易,我这个人是苦命,总有琐事缠身,脱不开身,因此,常有人请我喝酒我没空,孙子一天上学放学接送最少四趟,这几天小偷惦记我的电动车,我整夜守着,白天就只能抽空睡一会儿,社会交往一概推脱,老了精力不济。

什么危机呢?女人老了以后对丈夫维系力越来越弱,而刚退休的男人基本上属于焕发了第二春,精力旺盛,再加上刘处长以前担任要职,管理基建工程,具体手里有多少钱我不清楚,也不便打听,更没必要了解,但是刘处长退休以后长期不回家就足以说明一切。

我这人毛病很多,喝酒不怎么吃菜,光吹牛,我吃菜很挑剔,通常只吃自己做的菜,别人做的菜不合我的口味,举一个例子来说吧,我在全国很多地方都点过凉拌黄瓜,我要求的是安庆豆瓣酱,镇江香醋,小磨香油,辣椒油王,藤椒油,结果没有任何地方能做出我需要的口味,这个菜就没法吃,所以能推辞就推辞了。

今天算是破例了,刘处长夫人做的菜每一样我都尝了一口,好吃不好吃姑且不言,刘处长很吃惊问我:“老哥,你今天怎么跟往常不一样,什么菜都吃了?”

我说:“尊重女主人是一个起码的素养,人家做了半天,你连筷子都不伸女主人就会到阳台抹泪,做一个菜都不易,何况一大桌子?”

女主人听了我的话赶紧把我的碗拿到厨房又给我盛了一碗杂骨炖萝卜汤,脸上洋溢出一种幸福感。

刘处长说:“老哥,我真服了你了,已经老得对女人没感觉了,可是做事仍然能从女人角度考虑,怪不得女人都喜欢你呢。”

我说:“阿劲,你的认识有问题,我根本就不是从男女这个角度考虑问题的,是从做人这个角度出发的,社会生活不能只考虑男女关系,不然做出不合人伦的事情来了。”

刘处长拿眼神暗示我别提这个话题,我岂能不知?

刘处长没结婚时,单位分给他一间两室一厅的平房,他的隔壁住着一个寡妇,刘处长曾经与这个寡妇有过一段不清不白的关系。

这女人姓王,真名不详,人称王二球,丈夫没有生育能力,她却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古话说,开后门生儿子,名声不好听,传宗接代还一样,两个孩子都跟着男人姓吕,丈夫吕茂志是一个段热工,打铁的,身材高大魁梧,相貌清癯古怪,不苟言笑,人皆惧之。

王二球却将丈夫没有生育能力的真相告诉了别的女人,女人一传十十传百,闹得满城风雨,一天,吕茂志在公共澡堂洗澡,有几个段热工起哄把吕茂志按在地上查看他的下体,那天晚上吕茂志喝农药自杀身亡。

从此,刘处长那时候还只是小青工就成了王二球家里的常客,王二球替他洗衣,给他做饭,外人说什么的都有,这应该算刘处长年轻时一段不光彩的历史。

后来,刘处长官运亨通,不断得到提拔,由科长升任处长搬离了寡妇王二球所生活的小区,娶妻生子。刘夫人不知从何处得知刘处长那一段历史,婚后一直防着他,如今,刘处长退休了,刘夫人再也防不住了,于是想到了请刘处长的朋友来捆住刘处长的手脚,请我们喝酒。

其实,这种想法很天真,刘处长可能给朋友一两次面子,他不会总给我面子,老婆都办不到的事情,朋友更办不到。

喝完酒,我跟谭副处长往回走,刘夫人对我说:“大哥,明天再来喝酒!”

谭副处长说:“白吃白喝,还请我们明天再来,天上掉馅饼了吧?”

我笑而不答。

下面提供几幅牛窑沟——九龙——龙口自然风光图片供读者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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