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四三七】莫笑囊中羞涩客

小说《缘为兵》【四三七】莫笑囊中羞涩客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陆军璞后天早上五点半就要离开家，跟着接兵的解放军到部队去了，在老家的爷爷还不知道陆军璞当兵了。陆军璞很早就起来了，他要在爷爷下地干活之前赶到老家，项骏泽要跟着陆军璞一块儿去看他爷爷，昨儿个夜里就睡在了陆军璞他们家。

天还没亮，陆军璞跟项骏泽就早早儿起来了。他们哥儿俩吃过早点，出了家门儿，一路小跑儿着来到了骡马市大街上。这时，虽然东边儿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儿白，可是夜色的黑暗，依然笼罩在他们的头上。

他们俩过了马路，走到十五路公共汽车果子巷儿站的站牌子底下等车。大街上挺清静，站牌子底下没人等车，便道上也没有行人，车也很少。只有一位扫马路的清洁工人，慢慢儿地向他们这边儿扫了过来。

黎明前的寒气，从脚底下顺着裤腿儿往上钻。凛冽的朔风吹到身上，带走了身上刚从家里出来时的暖意。小哥儿俩为了保持体温，不停地蹦着、跳着、打闹着、跺着脚。但是，甭管他们俩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身上仍然感觉到很冷。十五路公共汽车也像故意跟他们作对，偏就迟迟不来。

陆军璞忽然想起一件事，昨天陆军璞的爸爸给他去爷爷那儿的车钱时，还不知道项骏泽也要跟他一起去看爷爷，所以，他爸爸只给了他一块钱的车钱。他一个人去看爷爷，车钱花不了一块钱。可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去就不够了。

于是，陆军璞就跟项骏泽说：“你在这儿等着，我还得回家一趟。”项骏泽说：“我跟你一块儿回去。”陆军璞坚定地说：“甭价，我自己个儿回去就行了，你在这儿等着我。”

项骏泽疑惑的看着陆军璞，嘴里嘟囔着：“大冷的天儿，你让我一个人儿戳着这儿干嘛呀？冻冰棍儿哪！”陆军璞说：“你甭问了，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陆军璞扭头儿就走。

陆军璞还没走到马路当间儿，项骏泽就冲到了陆军璞的面前，挡住了陆军璞的去路，他开口就问：“你有什么事儿瞒着哥们儿吧？”陆军璞无从回答，磨磨叽叽、含混不清地说：“我，我有事儿瞒着过你嘛？我，我能有什么事儿瞒着你啊？没有。”

陆军璞的磨叽，让项骏泽更加疑惑，他穷追不舍的拦着陆军璞问：“那你说，你回家干嘛去？”在项骏泽的追问下，陆军璞也只好跟他实话实说：“我回家拿钱去。”“拿什么钱？”项骏泽用审问的口气紧逼着陆军璞问。项骏泽是学校保卫组的，审问起人来有一套，再加上他又长得虎势，还有一脸的壮疙瘩，挺吓人的。

“坐车的钱。”陆军璞如实的回答。项骏泽胸有成竹的拍了一下儿胸脯儿说：“早说啊，哥们儿这儿有！”他们俩走回了站牌子底下，项骏泽用他拍胸脯儿的手，解开了胸兜儿兜儿盖儿上的扣子，然后把手伸进去摸着。兜儿里什么都没有，再然后就浑身上下的摸索起来。他翻遍了全身所有的衣兜儿，全都是空空如也。甭说是钱，就连一张擦屁股纸也没摸出来。

陆军璞平静地问他：“钱呢？”他瞪着两只眼睛看着陆军璞，愣了一会儿，指着陆军璞说：“你偷走了。”陆军璞盯着他的两只眼睛质问他：“我偷走了？我要是偷走了你的钱，我还用回家拿钱去？”“就是你偷走了，你看我睡觉没洗脚，熏臭了你的被卧，你报复我，夜里趁我睡着了就偷走了我的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拒不交代，死路一条。说，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的钱？”项骏泽似笑非笑地说。

陆军璞说：“你翻，你要是打我身上能翻出六块零一分，我都认账。五块钱是我爸爸给我爷爷过年的，一块钱是给我坐车的。”项骏泽说：“那我身上的钱哪，我的兜儿都翻了，一分钱都没有。”“还有一个地儿没翻！”陆军璞说。“哪儿啊？”项骏泽问。“卡巴裆。你把钱藏卡巴裆里了。”陆军璞说。项骏泽说：“你翻。”

陆军璞伸手就解项骏泽的裤门扣儿，项骏泽扒拉开陆军璞的手，不让他解。陆军璞问：“还怕冻坏了你的小狗嘚儿是怎么着？”项骏泽扑哧一笑，伸手在陆军璞的裤裆那儿掏了一把，有点儿赖了吧唧地说：“你那才是狗嘚儿哪！”接着又说：“我上你们家来的时候儿，我妈让我换一身儿干净衣裳来的，换完衣裳——嘿嘿——哟，坏了！我衣裳兜儿里的钱可别让我妈给洗喽。”

陆军璞给了他一拳说：“放心，你兜儿里的钱你妈洗不了，你妈肯定得翻翻你的兜儿，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这两天儿，你们保卫组没弄俩圈子审审？”项骏泽摇摇头儿：“没有。”

陆军璞说：“得了，我也不翻了，你那卡巴裆里也没塞钱的地儿。呵呵，你跟我一块儿回家拿钱去吧。”项骏泽有点儿不解的问陆军璞：“这会儿让我跟你回家拿钱去啦？你刚才干嘛不让我跟你一块儿回家拿钱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