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之癖(pǐ)
一不小心,用错一个词。我不该用“收藏”的,因为这会让你误以为我要谈论书画、陶瓷、文物等的收藏了。其实我想说的是“收集”,就是日常生活中那些看着没用、扔了可惜的东西,好像为了以后要有什么用而先收集起来的一种行为。
我收集的第一大品类是塑料袋。没错!就是购物时用的那些塑料袋。有装菜的,装鱼的,装水果的等等。到家之后 ,我就把那些质量好的、大的,清理干净收集起来。而那些破了的、有刺激气味的、装过肉、装过鱼的,一般就当垃圾直接扔了。有时候去超市,忘了拿购物袋,就花几毛钱再买一个。这些塑料袋,拿出去的少,拿回来的多,于是在家里越积越多,有时候半年就攒一化肥袋子。太占地方,不得不把这半年辛苦攒的塑料袋子又当垃圾扔了。想一想,自己还真是可笑。
我收集的第二大品类是各种盒子。主要鞋盒、月饼盒,还有手机盒、数码产品盒等等。鞋盒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说的。月饼盒可就不一样了,有纸盒,有铁盒,有竹篓。尤其是铁盒,有圆形的,有椭圆形的,有方形的,有心形的,上面印着各种吉祥图案。这样的盒子直接扔掉,真的是太可惜了。我总幻想着有一天能把自己的什么宝物装进去。还有些数码产品盒子,设计得也非常招人喜欢。比如我买的一款血压仪,因为是礼品装,那个盒子设计得简直是高大上。我把它规规矩矩放在地下室里。看到有人买了手机,把手机抠出来后就直接扔了盒子,觉得他们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收集的第三大品类是服装吊牌。我媳妇爱买衣服,买来之后,那些摘下来的服装吊牌有一大堆,我就挑一些留下来。凡是洗涤说明的、价签之类的都不要,只留下那些品牌的、字母的、图案的、甚至是鸡汤语的,尤其钟情于那些别致的吊牌,比如是半透明的塑料卡啊,带棉绳的啊,统统留下。这些吊牌都当了我的书签。有的时候,书少,吊牌多,我就把它们装在一个盒子里。因为吊牌多,所以用着就比较随意。一本书没读完,书签就换了好几个。
我收集的第四大品类是,各种螺丝!这些螺丝有装修时剩下的,有当年自己组装电脑时用不完的。当然最大的来源就是我拆、拆、拆下来的。有人开玩笑说“made in China”就是“没定拆哪儿”,以戏谑有一阵旧城改造时“拆、拆、拆”的霸气。其实,我也有拆、拆、拆的冲动。家里什么电子产品坏了,让它落个囫囵尸首出去,根本不可能!我买的第一台数码相机坏了,至今还保留着它的镜头和螺丝,那些电路板之类的都扔了。如果我是学理的,没准也会收集那些二极管三极管电容电阻之类的东西。这些各种各样的螺丝,我满满装了一大药瓶。有时候,家里需要一个什么螺丝,我就把那个装有各种螺丝的药瓶拿出来,“哗”的一下倒出来里面的螺丝,从中找到一个合适的,觉得特有成就感。
我为什么喜欢收集这些小玩意儿呢?可能缘于小时候的一种游戏习惯。那时候爱玩一种“画片”,就是火柴盒子的两个底儿。火柴用完了,盒子不能扔。把两侧的“擦子”撕掉,上下两底儿的画面留下来。它们大部分印着“泊头”两字,也有工农兵之类图案的。我们小朋友就攒着这些画片拍着玩。这样玩着玩着,就养成毛病了。那些类似“画片”鸡毛蒜皮的小玩意儿就成了自己的宝贝,舍不得扔掉,就都收集起来。
另外,我觉得中国古人也有爱收集的毛病,这算一种文化基因吧?反映在墓葬上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比如,李世民就把他生前骑过的六匹马,刻成石头摆在他的墓葬区。笼统说起来,武将墓里多有武器,贵族墓里多有金银玉器,王侯墓里多有陶器礼器。
无独有偶,我周围的人也有爱收集的,只不过有些可能上升了一点点,可称之为“收藏”了。有人收藏邮票,有人收藏打火机,还有人收藏酒瓶。不一而足。
收藏大概是有点智力的动物都爱干的事。松鼠爱收藏种子,朋友家的小狗咖啡在我家的那些日子,我就亲见它把食物叼到窝里,还用嘴把褥子一拱一拱地要把食物盖起来。
小的时候学过一篇课文叫“买椟还珠”,现在把它的原文拿出来。大家再来了解一下。
韩非《韩非子·外储说左上》:“楚人有卖其珠于郑者,为木兰之柜,薰以桂椒,缀以珠玉,饰以玫瑰,辑以羽翠,郑人买其椟而还其珠。”
把一个盒子打扮得那么漂亮,就是我,我也只要盒子而不要珠子。
收藏这癖好,大概会遗传吧。我儿子,五六年级的时候迷三国杀,至今还有一大袋子三国杀卡片堆在地下室。他喝完饮料,总要把那些瓶子整齐地在书柜或窗台上排成一溜儿。每次打扫房间,我都替他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