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古代战斧式权杖与中国古代斧钺式权杖和战锤式权杖的考古学研究

作者: 孙汝初

国际考古学暨历史语言学会

高级研究员、理事

前言

2021年4月我国著名考古学家李水诚教授关于世界古代权杖的第一部专著《燿武扬威——权杖源流考》正式出版。李水诚先生是专门研究世界和中国古代权杖的第一人，本人多年前曾经因为写作中国古代阳燧搜集资料，在甘肃省博物馆看到李水诚先生的权杖展览和关于中国古代权杖的论文时、产生了对中国古代权杖的兴趣。时光荏苒转眼已过去多年，今年终于看到李水诚先生全世界第一部关于世界权杖的专著面世故为之欢欣。李水诚先生在著作中介绍了世界古代权杖在西亚、埃及地区起源，并随人口迁徙和文化传播，从欧亚草原中亚和西伯利亚通道传入我国西北地区和內蒙古草原的全部过程。文中捜集了大量中西方权杖资料，并以世界考古发掘成果和博物馆展品作为证据，事实清楚、內容详实、证据确凿。是迄今全世界最全面介绍世界权杖起源、发展、传播的一部好书。也是世界权杖研究和收藏爱好者、以及世界博物馆文物研究者一定要读的、真正的专业教科书式的优秀专著。弄淸权杖在全世界范围內的起源、演变、发展的历史，对我们了解全世界古代文化和文明怎样从西亚起源发展，如何传播到全世界、以及世界古代人类迁徙和文化融合，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由于对李水诚先生专著的关注，故在此书出版后千方百计从朋友处获得购买渠道信息，终于在第一时间得以购买和通读。在欣赏和敬佩之余似乎尚感觉有些潜意识上的不足、总觉得似乎还少了点什么。细细回想发现李水诚先生对世界古代流行发展的一种重要的斧锤式权杖没有全面介绍。因为权杖是古代社会部落首领、酋长和国王、教王等行政和宗教首领显示威权的仪仗物，由古代工具发展成武器继而发展成显示个人威权的标志物，在全世界古代社会非常流行影响极广。它们在古代常常用当时最好的材料制成。在西方流行黑曜石祭神的西亚石器时代就有黑曜石、黑色玄武石、火成岩燧石以及带花纹的化石、玉髄等当时最髙级的优质石材制成的权杖。（权杖一般都有各种材质的杖柄用于执握，因为年代久远杖柄大多腐朽遗失，仅剩下权杖最重要部分权杖头。所以本文所指的权杖就是权杖头。）在石器时代这种石器价值堪比黄金不可多得。到了金属时代人类发明了珍贵的铜材以后，立即制作铸造铜器取代以前的石陶制成的敬神的礼器，以显示人类对神灵的虔诚。从制造权杖材料的变化与敬神礼器的一致性看，权杖自古就带有敬神礼器的性质。这与人类自古从神权社会走来，神权社会领导人们的祭司代表神灵具有神性，并且他们常常也是部落酋长、头人和国家的领导人。他们代表神灵领导管理人民，他们使用的权杖就有了神权标志的性质。我们从西亚埃兰出土的黑色玄武岩做成的汉谟拉比法典石碑上部、戴着牛角帽的太阳神沙马什把代表神权的权杖递给汉谟拉比王的雕像上，可以感觉到权杖神性的存在。到了西亚苏美尔王朝后期出现世界上第一个帝国阿卡德萨尔贡帝国王权时代，4300多年前的世界第一个帝王萨尔贡就自称是神的使者，代表神行使神权；从此就有了全世界君权神授的普遍说法。中国的皇帝到清朝还自称真龙天子，代表神管理人民。因此显示帝王威权的权杖就必然带有神性，那么它们就与敬神的礼器一样，使用最好最珍贵材料制作就是当然的了。

图1 纳拉姆辛胜利纪念石碑 萨尔贡的孙子 罗浮宫

图1、4300年前后西亚两河流域南部苏美尔文明后期闪米特人萨尔贡通过战争统一了两河流域南部建立世界上第一个帝国，从这时开始人类帝王代替神成为统治者。为了使人民接受统治他自称是神灵派来代替神管理人民的神的使者，从此有了君权神授之说，并且被全世界古代帝王普遍采用。图中是萨尔贡的孙子纳拉姆辛在重新用战争统一了萨尔贡帝国后，为了让世界永远记住自己的功绩，命令凿刻了这块纳拉姆辛纪念石碑，站在最上面的大亇子就是纳拉姆辛自已，他手拿战斧面对右面战败自杀和求降的异国的王和头人，他的军队向他仰望表示对他功绩的赞美。从碑上纳拉姆辛头上戴的牛角帽可以看出他把自已与神等同，在古代西亚只有神才能戴牛角帽，野牛是传统中表示力量的神的化身。（图片选自网络版权归作者）[1][i]

图2 汉漠拉比法典石碑上部

图2、3800年前后西亚埃兰出土的《汉谟拉比法典》上部，坐在右边座椅上头戴牛角帽的西亚太阳神沙马什、正在把手中代表神权的权杖递交给汉漠拉比国王。这幅雕刻说明《汉谟拉比法典》是最髙神太阳神授权汉谟拉比制定的，法律是神的使者代替神管理人民的规则，以此表明法典的神圣不可拒绝。同时也表明权杖是有神性的。（图片选自网络版权归制作者）[2]

图3 巴基斯坦70万年阿舍利手斧

李水诚先生在书中介绍了世界权杖的起源和新石器时代全世界权杖的流行发展情况。虽然研究认为权杖或起源于数万年前的鹿角指挥棒，但也可能起源于更早的人类使用的手斧，70万年前巴基斯坦地区出土的阿舍利手斧已经经过精打细琢具有了精美的形制。或许还有更早的木头棍棒制作的权杖因年代久远巳经腐朽不得而知。

图3、阿舍利手斧首先发现于175万年前非洲东部大峡谷地层中，在奥杜威砍砸石器地层上部，表明它从砍砸石器发展而来和人类石器工具的进步和大脑的发展。100万年后这种打制石斧巳扩散传播到南亚巴基斯坦印度河地区。从旧石器晚期的打制石斧和新石器时代磨制石斧的祖源看、它们与阿舍利手斧有渊源关系。如果西方战斧式权杖与石斧有关，那么我们说阿舍利手斧是战斧式权杖的源头是合乎逻辑因果关系的。但也不能排除权杖的多种起源学说。譬如圆形权杖起源于刀耕火种时期农业种植挖掘种子坑的掘土棒和掘土棒上面的扁圆石质加重器等等。（图片选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编写的《中亚文明史》第一卷。）

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追根溯源找到事物最早的源头。因为在力大为王的动物时代我们祖先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开始有王者性质的人物出现无从查考，更无法知道他或他们用什么作为威权标志物。所以以新石器时代磨制石器出现后，用精雕细琢的使用珍贵石材磨制的权杖作为权杖的源头也是合理的。李水诚先生在书中全面介绍了全世界新石器时代权杖的情况，但对曾经流行于西方欧洲、非洲、西亚、东亚和美洲地区的战斧式权杖的介绍以及对中国斧钺式权杖和战锤式权杖介绍、还有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介绍过于粗略零散，沒能使读者明白中国斧钺式权杖和战锤式权杖的源头来源于西方战斧及其与西方权杖的相互关系。世界古代显示当权者威权的标志物一直在变化发展，材质上从石头到金属到更珍贵的材料；形式上从扁圆形、圆形、梨形权杖头到战斧形再分离成斧钺形和战锤形，并且随着青铜战斧和铜钺、铜剑出现被铜铁战斧和铜钺铜铁剑取代。由于战斧式权杖主要流行在欧洲地区，它们对中国新石器时代的斧钺式权杖和战锤式权杖产生过重要影响，又因为它们流行在当时没有西亚埃及发达的欧洲地区，所以没有像其它权杖那样被广泛认识。为了弥补自已感觉和潜意识上的不足，所以特写了此文并谨此说明。

一、西方战斧式权杖的历史

图4、保加利亚瓦尔纳氏族墓地M45号黄金墓出土二枚战斧式权杖

战斧式权杖在西方有着悠久的历史，它由石器时代的石斧和石锤发展而来，融合了斧和锤的两大特点制成武器，然后发展成西方显示威权的权杖。其最早出现的时间地点因欧洲和西方缺少研究至今尚无法知晓；但是从考古出土资料看保加利亚6500年至6200年以前的一座酋长坟墓中因随葬了许多金器而在世界出名被称作黄金墓。其出土的金器在中国汉代江西海昏侯墓发现之前是世界上出土黄金器最多的坟墓。值得注意但常被疏忽的是：其坟墓中出土了二件石制战斧，一件由死者右手执掌，其奇特之处是这枚石制战斧竟然穿在黄金制成的手柄上，显示出这枚石战斧似乎比黄金还要珍贵。从它握在墓主手中具有典型的权杖形式和性质看，这种石战斧具有权杖的威权标志作用无庸置疑。还有一枚石战斧在死者腰部。因为这种战斧一头是斧另一头是锤的形式，我们暂且把这种石战斧称作斧锤式权杖。（保加利亚黄金墓的战斧式权杖李水诚先生书中也有介绍，只是说M45号墓出了一枚黄金柄石质战斧权杖, 另一墓M35出土一枚黃金质战斧权杖. 因资料来源不同略有差异, 我们暂时以博物馆图片为准.）保加利亚的这一考古证据至少证明了三个问题；一是石斧锤是权杖标志物，具有明确的权杖意义。二是石斧锤当时珍贵胜过黄金。否则只要用黄金直接做个斧锤就可以了，为什么用石头做斧锤，再用黄金作手柄呢？(不过M35号墓也有黄金直接做成的战斧式权杖, 但至少可以说当时的石质战斧权杖与黄金有同等价值,)其三是证明欧洲地区在6500年前后巳有石斧锤作权杖的实物。而从权杖斧锤的成熟程度看这种斧锤从工具演变成权杖还必定有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既欧洲石斧锤产生的时间可以大大提前决不止6500年。

图4、欧洲东南巴尔干半岛的保加利亚瓦尔纳氏族墓地M45号黄金墓出土二枚战斧式权杖。我们从图中方框中可以更清楚看到上部白色石质战斧穿在黄金制成的手柄中，从墓主的地位等级看他是一位氏族的酋长和首领，这枚金柄战斧被墓主执掌在右手中，具有明显的权杖性质，也被世界公认是权杖。还有一枚无柄黑色战斧在墓主腰间。此墓可以证明考古学上很多真实问题、是不用争论的证据。既石质战斧在6500年前后的欧洲已经具有权杖性质。（图片选于网络版权归制作者）

在欧洲新石器时代，欧洲还有一个很有名的“钟杯战斧文化”。这个文化以线纹陶器大水杯和石质斧锤闻名。这个文化是欧洲青铜时代早期文化，年代在4500年前后。该文化流行在西班牙、法国、不列颠英国和德国等莱茵河、易北河、罗纳河和多瑙河地区。这里的战斧是一种一头是锤、一头是斧刃，中部有装柄孔的石斧锤，其形制与保加利亚黄金墓的石质斧锤相似，可见欧洲流行的钟杯战斧文化就是当时部落酋长头人使用以线纹陶杯和石斧锤权杖为标志的一种贵族文化。是保加利亚战斧权杖的延续，石斧锤作权杖在欧洲有长期的传统。(可阅读李水诚先生书中欧洲部分权杖的介绍) 这种斧锤式权杖直到青铜时代3200年前后古希腊迈锡尼国王阿伽门侬与特洛伊国王普里阿摩斯发生的十年特洛伊战争时还在使用。从特洛伊出土的精致的石斧锤不难看出它们在几千年后的西方仍然具有权杖的性质。

图5：4500年从西班牙到匈牙利钟杯战斧文化

图5、从南欧到匈牙利的欧洲钟杯战斧文化流行的线纹陶杯和石质战斧。此战斧一头是斧刃，另一头是石锤的形制是欧洲权杖式战斧的传统形式。（图片选自网络版权归制作者）

这种石制斧锤选用优质石材，不惜工本加工雕刻并研磨抛光，比梨形和圆形权杖头制作更加精制，与其它权杖头一样从工具发展成礼仪权杖锤斧在欧洲长期流行。并且随时间推移传播到西亚、非洲、北欧、中欧和东欧地区。在新石器时代影响中国东南沿海东夷民族地区、从石斧中发展出穿孔石斧和斧钺式权杖；在新石器时代晚期和青铜时代通过欧亚草原通道传播到中国西北和北方內蒙古地区，对中国西北和北方地区古代西戎和氐羌民族[3]的战锤式权杖产生重大影响，并且在中国形成了东夷民族斧钺式权杖和氐羌民族战锤式权杖二种形式。从石器时代一直沿用到青铜时代，这种战斧还在十六世纪传播到美洲印第安人地区。

图6：西亚石斧锤特洛伊

图6、3200年前后西亚古希腊迈锡尼国王阿伽门侬的联军进攻普里阿摩斯为国王的特洛伊城，为争夺美女海伦打了十年仗，最后以特洛伊被木马计攻破失败结束。这是特洛伊出土的战斧式权杖，从其使用黑色大理石和黑色玄武岩等髙级石材为原料、精工细作加工而成的实物看，它们决不可能是工具，与其它形制的石权杖一起展出表明它们是权杖无疑。从6500年保加利亚的石战斧权杖到4500年前后钟杯战斧文化的战斧式权杖直到3200年前后特洛伊的战斧式权杖，我们可以看到西亚欧洲战斧式权杖传统的存在。（图片选自网络版权归制作者）

二、中国新石器时代和青铜时代的斧钺式权杖和战锤式权杖

1、中国新石器时代东夷民族的斧钺式权杖

图7：舞阳贾湖文化石斧9000年

毫无疑问中国的石斧和石钺在新石器时代就已存在。与西亚一样权杖是由工具演变发展而成的，中国的斧钺也是从石斧发展出来的。世界石斧从175万前后非洲澳杜威峡谷出土的阿舍利手斧发展而来。到70万年前后印度河地区巴基斯坦出土的阿舍利手斧巳打制得十分精美。一万年前后未次冰期结束气候转暖，人类普遍进入新石器时代，全世界普遍出现和使用磨制石器和磨制石斧。15000年前后西亚纳吐夫文化巳经开始出现磨制石器，西亚耶莫文化已出土非常成熟的全磨光石斧。石斧磨制非常费工费时，所以最初只是磨制刃口，后来才逐步发展成整体磨光的石斧。中国南方因为稻作农业非常早，社会生产力发展的经济积累使得南方长江流域出现的磨光石斧比较早。考古证据显示我国长江中下游因气候转暖海平面抬髙造成海侵，沿海考古学文化的人群受海平面抬升、海岸线西进造成住地被淹和长江中游受洪水影响，被迫沿丘陵髙地和第二阶梯髙地北迁河南平顶山地区的舞阳贾湖地区。河南舞阳贾湖文化出土的水稻、干栏房屋明显带有南方文化的性质。其陶器也是南方发明的。其三足陶器是东夷鼎式陶器的源头；而使用龟甲占卜是东夷文化的宗教传统，宗教是一个民族神灵崇拜的标志，因含有祖先崇拜不会轻易改变。所以东夷民族崇鸟，使用龟甲占卜的习俗与西北民族使用牛羊猪肩胛骨占卜的骨卜习俗不同，在图腾崇拜中的祖先祟拜形像也不相同。这也反映了东部中国和西部中国各民族的族属不同。这是以前国内研究族源时被长期疏忽的重要信息因素。

图7、中国最早的磨光石斧出现在9000年前后的河南舞阳贾湖文化。贾湖文化位置在中国第二阶梯髙地，从其出土的南方器物可证其是从南方长江中下游地区受水灾被迫北迁的东夷民族的文化。贾湖文化人群影响了东北部的裴李岗、磁山和大汶口等新石器时代早期文化，还向西推进到甘肃大地湾文化并影响仰韶文化等周边文化，在中国新石器文化中具有极为重要的地位。（图片选自河南文物考古研究所编著、科学出版社1999年出版《舞阳贾湖》）

图8：大汶口鹳鸟石斧杖图

河南舞阳贾湖文化是东夷文化，9000年前后已经有了成熟的整体磨光石斧。考古证据可以证明，穿孔石斧是从无孔石斧发展来的。因此在东夷的大汶口文化（碳十四树轮校正年代6295年加减190年）、长江中下游的马家浜文化、（7000年到6000年前后）崧泽文化、（6000年前后）巳开始出现穿孔石斧。考古证据显示的河南汝州阎村庙底沟文化出土的6000年前后彩陶缸上画有用麻绳捆绑在木柄上的石斧、表明用石斧作为权杖已经开始。而比它更早的黃河下游山东大汶口文化出土了很多穿孔石斧，（考古报告命名为穿孔石铲）并且还有带穿孔的玉钺出土。珍贵的玉钺毫无疑问是显示威权的权杖。江苏北部的南通海安青墩文化（5000年前后，属良渚文化）有陶制穿孔石斧形式的权杖出土。江苏南部常州金坛三星村出土的穿孔石斧（三星村文化在马家浜文化和崧泽文化时期，其年代在6500年前后不晚于6000年）巳装有柄帽和端套、具有明显的权杖性质。其后的长江下游的良渚文化（5000年前后）已经发展出大量石、玉质穿孔石斧，从它们都随葬在当时酋长头人的大墓中、有玉璧玉琮等宗教礼器相伴情况看，穿孔石斧巳明显发展成为当时东南方民族酋长头人具有神性的权杖性斧钺，是兼具祭司和酋长头人的威权标志物。

图8、河南省中西部汝河畔汝州市阎村岀土的庙底沟文化6000年前后的著名彩陶缸。在没有文字的时代图画是记录人类最重要事物的方法。而陶器和石器一样不会腐烂、陶器上的图画和纹饰就会有永久意义。这个陶缸上的鸟衔鱼被中国考古著名考古专家严文明觧读为渔猎民族的族徽，右边捆绑在木柄上的穿孔石斧具有首领的权杖性质。是证明中国早期穿孔石斧具有权杖意义的考古学证据之一。（图片选自网络版者归制作者）

图9 大汶囗玉钺最早6300年

图9、山东大汶口文化出土的6300年前后的玉钺，（钺就是穿孔石斧和石铲）被认为是中国东夷民族使用穿孔石斧作斧钺式权杖的最早证据之一。它们是长江下游良渚文化的先民。在气候变化中从北部向南部沿海发展的东夷民族。[4]（图片选自山东省文物管理处、济南市博物馆合编、1974年文物出版社出版《大汶口——新石器时代墓葬发掘报告》）

图10 金坛三星村6000年前后石钺斧杖权

10、长江南部江苏常州金坛三星村出土的东夷民族斧钺式权杖。其上部的象牙蚕形杖帽表明江南地区蚕桑养殖和丝绸纺织很早，这里的人们以蚕神为族徽用象牙雕刻后装在酋长头人的权杖上。金坛地处宁镇髙地上，三星村文化在7000年至6000年之间的马家浜文化和崧泽文化之间。这种带有珍贵象牙制作的柄帽柄套的石斧钺是长江流域权杖的又一考古学证据。（图片来自金坛三星村博物馆）

图11 良渚反山玉钺权杖

图11、浙江5000年前后良渚文明反山遗址出土东夷民族斧钺式权杖。从玉钺上刻有神徽和柄帽柄套看完全是某一位良渚地区酋长或国王手持的权杖。是证明长江下游东夷民族使用的斧钺式权杖考古学证据。（图片选自浙江良渚博物馆）

图12 泰州青墩陶斧钺权杖  5000年 18.4厘米

图12、良渚文化长江下游北岸南通海安县青墩出土的5000年前后的陶制斧钺式权杖，青墩文化的这枚权杖是证明长江下游和东北部沿海地区生活的东夷民族以斧钺为权杖的又一确凿证据。（图片选自海安市博物馆）

当二里头文化晚期商代早期中原脱离龙山文化以来使用西方传入的石范铸造铜器，发明了中原王朝特有的陶范铸造铜器技术，使得中国青铜器铸造技术跻身世界最先进行列、中国商周青铜器一跃成为世界第一之时，这种穿孔石斧发展而成的石斧钺权杖形式在夏商周三代时发展成被认为掌管军权的标志性铜钺。在当时“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的时代，宗教权力和军事权力是国家最重要的权力。所以铜钺成为中原文化代表商朝军权的威权标志。据古籍《诗。商颂。长发》记载有诗句歌颂商王列祖“载旆秉钺”征服夏朝的描述；《尚书。牧誓》有周武王“左杖黄钺” 征伐商纣王的描述。铜钺继承石玉斧钺仍然是王者的权杖。我们知道商朝是属于东夷民族的，以斧钺为标志的权杖可以说是东夷民族的文化宗教传统。但是有人要问为什么在西周王朝和东周时期我国很多地区还在使用铜钺？难道他们都是东夷和东夷的后裔吗？这需要从当时统治者为了统治采取的民族融合手段上去认识。在东夷民族和部分西戎民族融合以后的周王朝及其以后，为什么祖源属于西戎民族的周王朝会继续使用东夷商朝的斧钺作为军权标志物呢？这是统治不同民族必须采用的民族融合手段。我们可以看到使用卜甲（龟甲）占卜的东夷商朝，因先商时曾经受到西戎夏朝的统治、在获得政权后也采用过民族融合政策。（商民族原来只是夏王朝东部的臣属方国，与出身于西戎的夏王朝族属不同）商王成汤在鸣条之战打败夏桀取代夏朝以后，为了统治夏朝遗民采纳了夏王朝用卜骨占卜（西戎民族用牛、羊、猪、鹿肩胛骨占卜）的异族宗教传统，使东夷的龟卜和西戎的骨卜两种不同族属民族的宗教融合在一起便于统冶。这也是甲骨文的由来。我们看到商代甲骨文实物有刻在龟甲上的龟卜，也有刻在牛羊猪鹿肩胛骨上的骨卜。很少有人知道它们原来并不是一个民族的宗教工具，而是在商朝时融合在一起的。同样当周武王在牧野之战取代商纣王以后，为了统治商朝遗民在墓葬葬具葬俗宗教传统和文化上也大量采用了许多商朝先进的文化宗教传统。所以在周王朝和以后采用商朝的斧钺作为军权标志物只是民族文化融合的结果。也是中华民族从多元融合为一体的结果。

图13 东夷商铜钺  夏陶范未成熟只铸平底爵

图13、按照陶范铸铜技术在夏晚期二里头三期才开始成熟，铸造出的平底爵形制看，在夏朝还无法铸出如此规整的青铜钺，一般认为夏人喜欢镶嵌绿松石的青铜器、以致把嵌绿松石器认为是夏朝的铜器产品，其实不然，东夷民族6300年前后的大汶口文化巳有绿松石出现，绿松石在东夷出现的时间要比西戎早几千年。根据东夷民族有使用斧钺作权杖的传统，此铜钺当为东夷的用品。（商朝是东夷民族，图片选自网络版权归制作者）

图14 妇好墓出土代表军权的青铜钺之一

图14、河南安阳商王武丁之妻女将军妇好墓出土了四件代表军权的青铜钺。这一件是四件中的一件。商王朝是东夷民族创建的，用钺作权杖是自古传统。（此钺现藏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

图15 山东益都商钺. 苏埠屯大墓

图15、山东益都商代苏埠屯大墓出土的东夷神人纹铜钺。（图片选自网络版杖归考古汇）

图16 湖北盘龙城商钺

图16、长江中游湖北盘龙城李家嘴出土商代青铜钺。属东夷地区铜钺。（图片选自湖北省博物馆）

图17 河北平山中山王墓战国

17、西周青铜钺，周王朝与夏王朝一样是西戎民族，到了西周时商代盛行的铜钺开始衰退，但因周王朝文化落后，其始祖古公亶父建国前就要求周族子弟学习商朝文化，所以周王朝继承了许多商王朝的文化和宗教制度。（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归制作者）

图18 西周铜钺

图18、河北平山战国晚期中山王墓出土青铜钺，证明此时东夷传统斧钺式权杖巳通过文化传播融入氐羌民族文化中了，中华民族已从多源融合为一体。（图片选自河北博物院）

上面介绍了南方长江流域和东部沿海东夷民族的斧钺式权杖及发展演变过程。在新石器时代早期，东南沿海和江准东部、山东半岛和河北平原扡区因黄河、长江泥沙还没有冲积成现在的平原，人们大都生活在浙东丘陵和长江下游宁镇髙地、苏北连云港、山东沂山濛山和泰山等髙地和岛屿上。从南方万年前后发现的独木舟和木浆看，沿海地区人群新石器早期已可以通过独木舟沿海岸线迁徙、捕渔、交流和贸易，在南方沿海至山东半岛间海上岛屿和第二阶梯间建立联系。由于他们生活环境相同相似，以及长期南北之间不断迁徙融合，形成了相似的宗教信仰和文化习俗。在中国历史上被称作东夷民族。东夷民族崇鸟，祟拜带獠牙羽冠的神灵和太阳，他们善于用舟在水中捕鱼和交通，并且由于南方物产丰富，种植水稻、植桑养蚕织造丝绸，所以经济较北方发达。他们首先创造了陶器，随着气候转暖海平面上升农业种植受水患影响就从水路和陆上髙地向北方迁徙。在气温下降海平面降低时又从北方向南方迁徙。从考古出土的石斧、有段石锛、穿孔石斧的分布可以知道东夷民族在北方还远及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地区。随着时间推移东夷民族的石斧钺权杖在北方地区也有出现，这与文化影响和个别分支与北方民族融合相关。这都是民族融合的必经之路，中华民族在夏商周时相互融合，成为了中原民族，就是著名考古学家苏秉琦先生指出的多源融合成一体的结果。

图19 北方石戊权杖

图19、这件內蒙古赤峰博物馆的木柄穿孔石斧权杖据认为是4000年前后夏家店下层文化出土的。虽然它的穿孔石斧与东夷的略有不同，但它属于斧钺式权杖，源自沿海民族的斧钺式权杖，经过几千年的文化影响和民族融合，东夷的斧钺式权杖巳经成为北方民族权杖的一种。（图片选自內蒙古赤峰博物馆）

2、中国西北和北方民族的战锤式权杖

图20 龙山文化石锤斧

在北方流行西亚通过欧亚草原通道传入中国的圆形、梨形石玉权杖和各种形制太阳式权杖的同时，还有流行于西北地区的一种类似西方欧洲地区战斧式权杖的战锤式权杖。它们的形制明显与南方长江流域和东部沿海东夷民族地区的斧钺式权杖不同，有的像石锤、有的像李水诚先生书中描述的非洲埃及5700年前王朝马哈斯纳猎人墓出土的梭形石权杖，有些像努比亚杰贝尔--莫亚遺址第二期出土的5000年前后梭形或橄榄形石权杖。还有欧洲北部芬兰地区、东欧草原6500年前后出土的变形战斧式石权杖。以及巴尔喀阡山盆地由石战斧变形的动物形锤式权杖。非洲的橄榄形和梭形权杖李水诚先生认为是非洲埃及人和努比亚人的自创形式。而欧洲地区由石战斧变形的各种石权杖形制复杂、难以命名，结合我国西北和北方受其影响的战锤式权杖，我们就统称它们为战锤式权杖。由于它们流行在我国僻远的甘肃青海和内蒙古地区，且当时这些地区又已经出现了更早的石玉权杖和四坝文化的四羊首青铜权杖、卡约文化大华中庄出土的犬戏牛青铜权杖，所以没有引起研究者的重视。但是这种受欧洲战斧影响的石战锤式权杖在中国确实存在并且有一定数量和分布范围，是我国北方地区一类有代表性的权杖形式。在中国，考古证据显示4000年前后龙山文化时期中国已有黑色玄武岩磨制的战锤式权杖出现。3600年前后的青海化隆县下主洼文化出土有一枚卡約文化的战锤式石权杖，卡约文化大华中庄墓地也出土了二枚；[5]商王武丁的妻子妇好墓出土了一枚大理石质战锤式权杖、妇好墓还同时有西戎圆形玉石权杖和早期铜镜出土。北京昌平西周木槨墓出土了一枚大理石质战锤权杖。并且这种战锤式权杖在西北到东北的北方地区普遍存在。只是长期被忽视和疏漏掉了。

图20、北方龙山文化出土的战锤式权杖，年代在4000年前后。从其表面光泽可知其年代久远。这种权杖与东夷重视斧的形式不同，似乎更重视西方战斧锤的作用，故称作战锤式权杖，它们主要出土在北方地区，其它地区非常少见有很强的地域性。（图片选自网络版者归作者）

图21 卡约文化出土石权锤 下祖哇 青海

图21、青海省1600年前后卡约文化下祖哇墓地出土的石战锤式权杖，源自西方战斧但更注重锤击功能。虽然长在10厘米左右，但装在柄端比埃及国王的梨形权杖力量大很多，可以一击致命。（图片选自《考古》1996年第8期《青海化隆县半主洼卡约文化墓葬发掘简报》）

图22 安阳博妇好锤

图22、商代女将军妇好墓出土的圆形权杖和战锤式权杖。材质为白色大理石，长度不足10厘米，妇好曽经多次指挥商朝军队征服西边戎族的战争并取得胜利。是商王武丁的妻子和爱将，从死后陪葬大量青铜器、玉器看其等级极髙，是武丁时期国家军事权力的执掌者。其墓中出土四面代表中原王朝军事权力的青铜斧钺可以作证。奇怪的是在妇好墓中同时还随葬了西戎首领的石质权杖，并且还随葬了四面西戎首领宗教权力的标志物早期铜镜，因此引发学术界考古界对妇好身份的争论，如果妇好是东夷商人出身，那么随葬青铜斧钺代表她是商朝军事权力的拥有者，但是又为什么要随葬西戎的石权杖和铜镜呢？难道她本身来自西戎民族吗？还是战胜西戎缴获的战利品？因为甲骨文和史籍没有记载，这个问题将无法得到答案。（图片选自河南安阳博物馆）

图23 昌平白浮或妇好

图23、北京昌平白浮村西周木槨墓女将军墓出土的石战锤权杖，用白色大理石制成。昌平白浮村女将军随葬有大量北方式青铜器，其中有二面代表西戎宗教权力的阳燧，连同这枚代表军事权力的石战锤式权杖可以证明白浮村木槨墓墓主是一位西戎受到中原文化影响的酋长或首领，关于这位女将军的身份学术界和考古界同样开展了长期争论但没有结果，其实只要从其木槨葬具，随葬西戎特有的柳叶形铜剑，阳燧和石权杖就可明确她的戎狄酋长身份，否则中原的国君怎么会随葬那么多西戎的宝物呢？（图片选自《考古》1976年第4期北京文物管理处《北京地区的又一重要考古收获——昌平白浮西周木槨墓的新启示》）

图24 甘肃、宁夏、內蒙古出土的石战锤权杖

图24、甘肃、宁夏、内蒙古出土火成岩、黑色大理石战锤式权杖。这中间梭形或橄榄形石战锤权杖不会是从非洲传来吧，也可能是西方战斧的变形。（图片选自网络版权归制作者）

有人要问为什么这种石锤不是工具而是权杖呢？这首先要从欧洲的战斧权杖说起，最后以大量青铜时代北方地区的战斧锤延伸演变成青铜战锤来证明。我们前面提过，欧洲保加利亚6500年前后头人黄金墓出土的战斧式权杖一面是斧刃，一面是石锤，它是公认的权杖沒有疑义。其后欧洲和西方大量出土的材质精良、制作精细工整的石战斧无疑都不是工具而是权杖。它们中有许多巳与我国战锤类同和接近。李水诚先生在书中也把它们称作权杖和当作权杖归类。，因此它们的权杖性质不容置疑。我国西北地区3600年前后羌系文化青铜器非常少，且史籍记载羌系文化分支繁多，虽然四坝文化、卡約文化已出现青铜权杖头，但大多数羌族支系铜器极少，使用石质权杖仍是传统。其次这些石质战锤取材精良，制作精细规整具备权杖的普遍特征且数量很少形制不大。（在10厘米之内）与欧洲精美的石战斧不可能是工具一样，羌系民族的这些石战锤不可能是工具而是权杖。另外从商代妇好墓和西周昌平白浮木槨墓都随葬有大量青铜器看，墓主都是王级大人物，她们墓中不缺青铜工具，没有必要使用这种精致的小型石锤作为随葬的工具，这些墓中出土的石战锤选用大理石等优质石材精磨而成，具有当时代表军事权力的石权杖相同特征，这些石战锤随葬在王級具有军事指挥权的女将军墓中，要么妇好和昌平白浮木槨墓的女将军自已本身出身于西戎，具有使用战锤式权杖的宗教传统；要么她们通过对西戎的征伐战争杀死或俘虏了西戎的酋长首领缴获的西戎权力标志物重要战利品、在死后随葬在自己的墓中以带到另一个世界去炫耀。根据各种情况分析前者性质居多。但无论如何这些石战锤都不是平凡的工具，能随葬在这种级别墓葬中的石战锤只会是权杖不可能有别的用途。

图25 外国铜锤斧

在北方地区这种采用优质石材精工细作的战锤式权杖还有很多，流行地域很广。从西北地区到內蒙古和东北吉林、辽宁等欧亚草原通道附近都有分布，证明它们是欧洲石战斧从欧亚草原通道向东传入中国北方后演化而成的。从其后中国北方长城地带大量用青铜仿制石战锤制成的西方战斧式权杖看，西北地区青铜时代流行的战锤应是欧洲战斧式权杖在中国的延续。它们与西方战斧式权杖、与中国东夷斧钺式权杖一样，都经历了从石质到青铜的两个发展阶段；西方战斧式权杖到了青铜时代演变成各种青铜战斧；中国东夷的斧钺式权杖在商代及以后演变成青铜钺；而中国北方的石战锤演变成了各种青铜管銎锤斧。所以这些战锤的发展过程和权杖性质是一致的。检索一下北方各地出土的石战锤和青铜战斧、管銎斧实物可以让我们有更全面的认识。

图25、欧洲石战斧权杖在青铜时代演变成各种形式的青铜战斧，从当时铜的稀少和贵重看，它们与中国商朝的青铜斧钺一样可能还是军事权力的标志物。（图片选自网络版权归制作者）

图26 赫梯铁战斧

26、伊朗国家博物馆青铜战斧。从上面的装饰物看这是一面礼仪性权杖战斧，表明青铜时代西方战斧与中国商代铜钺一样仍具有权杖性质。

图27 伊博

图27、4000年前后土耳其赫梯帝国的铁战斧，在当时全世界铁是稀有之物、比黃金还要珍贵，是赫梯帝国战无不胜的法宝。因为钢比青铜锋利且不易折断，在青铜兵器时代优越性非常突出。是赫梯帝国战埃及、在西亚地区称霸的秘器。此斧经过4000年仍无锈蚀与陨铁一般。从其柄孔部铸有土耳其楔形文字看此斧很珍贵。楔形文字起源于5000年前后西亚苏美尔人的创造，开始是象形文字，慢慢因书写需要抽象成楔形文字。如同中国文字被周边韩国、日本改成自已国家记录方言声音的符号一样，西亚各国如埃兰、土耳其的赫梯帝国都把楔形字用来记录自己民族方言声音的记号，于是同样是楔形文字在西亚各国读音不同，意思也不一样，就象日文中的汉字一样。所以既使能读懂苏美尔的楔形文字但是识不了赫梯的楔形文字，故无法识读铁战斧上的文字，只是知道它是一面权杖斧。现藏土耳其博物馆。

我们从上面的图片可以看到，西方战斧式权杖到了青铜时代仍然存在，与中国东夷民族的石斧钺到青铜时代发展成青铜斧钺一样，仍然维系着它的权杖性质。

图28 羌氐管銎斧锤

那么中国北方的石战锤式权杖情况怎样呢？中国北方的石战锤式权杖与西方战斧式权杖和中国东夷的石斧钺权杖一样，到了青铜时代也发展出自已特有的管銎柄形式，它们与西方和东夷民族的青铜权杖都不相同，形成了自巳的特色。

图28、这是中国北方石战锤式权杖到了青铜时代发展出的青铜管銎权杖形式，它们的形状接近西方的战斧但也不相同，其装柄不在中间而是在一头，与东夷青铜斧钺的嵌入式装柄方法不同的是，它们都预铸装柄的纵向孔，一般称作管銎斧或管銎钺，这是北方战锤演变成青铜权杖的特有形式。（图片选自中国北方博物馆，版权归制作者）

图29 中国商周青铜战斧  象钺

图29、北方民族由石战锤式权杖发展出的象形青铜管銎斧式权杖。这种动物形管銎权杖形制很多，统称为管銎式斧钺，是北方民族从战锤中发明、并模仿融合了中原青铜斧钺权杖的再发明形式。它们主要流行在北方和西北西南地区。（图片选自北方博物馆，版权归制作者）

三、中国东夷民族的斧钺式权杖和西戎民族的战锤式权杖与西方战斧式权杖的关系

归纳以上內容，我们可以发现，与李水诚先生在著作《耀武扬威——权杖源流考》中对中国权杖来源于西方的结论一样，中国斧钺式权杖和战锤式权杖也来源于西方的影响。（西亚文明是世界最早的文明，西方的石器技术从旧石器时代到中石器时代和新石器时代一直比东方先进，[6]所以中国的石器技术源头在西方。历来有一些中国专家学者不考虑全世界考古发掘成果和结论，站在自我的立场强调中国地理环境的封闭性，造成中国文化在世界的特殊性，认为中国的一切都是这一地域民族自己发明创造的，与世界其它民族文化和文明无关。但事实是人类都来自非洲，世界上人类文化和文明都是相互影响的。从地理环境上看、象澳洲、美洲和太平洋众多岛国的地理环境比中国更加封闭，但是考古证据证明他们的文化和文明都是与世界大陆相互联系的。譬如人类史前社会的宗教和岩画全世界都是类似的。人类生活在一个地球上，地球村的文化和文明自古就相互影响、共同发展，并沒有绝对的例外。）西方欧洲地区起源的战斧式权杖传入中国后，在中国6300年前后的山东大汶口文化和南方长江流域马家浜文化6000年前后江苏常州金坛三星村等东夷地区出现了穿孔石斧式权杖。如果我们注意一下这一时期东夷民族的穿孔石斧巳装在柄上，并配有专门制作的柄帽、柄座套和杖冠，形式上巳完全脫离普通工具成为珍贵的显示威权的仪仗物，就不难理解东夷文化由石斧穿孔从工具变成部落酋长和头人威权标志物的发展演变过程与更早的西方战斧式权杖的渊源关系。也就更容易理解这种东夷石斧钺权杖此后演变成代表军事权力的青铜斧钺权杖在青铜时代仍然是军事权力标志物的由来。这种斧钺式权杖是东夷民族的特征之一。虽然玉器最早来自北方，由于古代气候变化，温度上升时海平面升髙, 沿海人群住地被淹没, 就得向髙地和山地迁徙; 气温下降北方雪线南伸, 北方民族因动物向南迁徙食物减少无法生存就会跟随动物向南方温暖有食物的地方迁徙。因此造成南北东西方人群反复不断迁徙融合，北方也出现部分东夷的石玉斧钺式权杖，（考古证据显示东夷民族曾经沿海向北方到达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南方也有北方狩猎民族的细石器和西戎战锤式权杖出土。这都是气候变化民族迁徙造成的事实，这也是造成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根本原因。现代考古学以及基因研究和方言研究都提供了确凿的证据。

流行于西北和北方地区的战锤式权杖，显示了北方民族重视锤的观念，他们与南方民族不同，南方民族从西方的战斧上吸收了具有砍劈功能的斧的一面发展出斧钺式权杖。而北方民族却吸收了西方战斧砸击的石锤一面形成了战锤式权杖的产生。这可能与南北民族的生计方式不同相关。其实这种战锤式权杖中有两头尖的，（类似李水诚先生书中提到的梭形和橄榄邢权杖，但是李水诚先生没有能够把西方这种权杖与中国北方权杖的联系和演变进一步展开。）也有一头是锤、一头是斧类同西方战斧形式相似的战斧式权杖。从它们的形式上我们可以明显看出它们的源头来自西方的战斧式权杖。这种中国古代南北民族对欧洲战斧权杖的各取所需，形成了中国东西不同的权杖形式的事例可能是巧合，当然也可能还有更深刻的原因有待揭示，这还有待于日后我国的考古发掘和科学研究的进步。

图30 俄国博.

图30、因为在中国北方存在一条从大西洋沿岸、地中海北岸西班牙、法国，到北欧波罗的海向东，经俄罗斯西伯利亚到达中国北方的欧亚草原通道。最早在阿尔泰地区发现的玉器从这条通道来到黑龙江小南山向南传入中国。所以俄罗斯北亚地区的文化数万年来一直成为西方文化的代表，对中国北方文化产生巨大影响。图中俄罗斯国家博物馆收藏的权杖与中国北方权杖有渊源关系。其战锤式权杖与中国北方相同。证明中国北方的战锤式权杖来自西方，从欧亚草原通道传入中国。。

结束语

本文是阅读李水诚先生权杖专著后，为了滿足个人潜意识中不足、因感而写就的小文。限于本人学识很可能还有疏漏和不足。人类文化和文明都是继承前人知识经验基础上认识总结发展出来的，任何人的研究和成果都无法不使用前人和他人的知识积累。其中文字的发明使人类知识经验可以得到储存和循环利用。人类只要学习掌握了文字工具就可以通过书籍周游历览于人类知识经验的海洋，认识、总结前人知识经验加以分析、归纳、发展和创新。这是没有文字的其它动物永远落后于人类的根本原因之一。所以人不识字读书就会丧失学习掌握人类祖先积累的无数知识经验的机会而丧失先机。无论你有多么聪明和天赋有多髙，不读书是万万不行的。但同时宥于人类大脑容量限制，因为人类有史以来积累的知识太多，即使有了毎秒千万亿次级别的超级计算机，但因编制程序的人的大脑和掌握的知识受到限制，所以任何人都不可能把世界上所有人类已知事物和各种事物内部和事物之间的真实因果关系全部归纳分析和总结出来。而这却是真理所在的位置——真理就是事物內部和事物之间真实因果关系的总和。譬如我们作为中国人很难读完并全部记住《永乐大典》。（因为內容太多，人类大脑无法全部记忆22877卷3.7亿字的內容。又因为中国文字难识读、也无人去翻译，外国人就更无可能。）那么我们现在的智力无法把《永乐大典》內的全部知识记住、并且分析总结岀其中毎一个事物內部真实的因果关系、以及每一个事物与另一个事物之间相互存在的真实因果关系、以及所有事物相互之间存在的真实因果关系，所以人类就永远无法到达真理的巅峰只能无限接近真理。其次人类除了世界上巳知的事物无法全部弄清真实的来龙去脉之外，还有无数的未知事物沒有被认识。（譬如宇宙、暗物质等）因为任何人都无法到达真理，所以任何人知识上的不足和疏漏就在所难免。故此敬请李水诚先生和各位读者海涵。谨此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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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纳拉姆辛纪念石碑现藏法国巴黎罗浮宮。

[2] 《汉谟拉比法典》石碑现藏法国巴黎罗浮宮。

[3] 中国古代以中原为中心，东边是东夷民族，南边是蛮夷民族，西边是西戎，北边有北狄。西戎北狄常称氐羌。

[4] 大汶囗文化岀土的牙雕筒、骨雕筒是良渚文化玉琮的源头。玉钺也是良渚石玉斧钺式权枚的源头。

[5] 见《考古与文物》1985年第5期、青海省湟源博物馆、青海省文物考古队、青海省社科院历史研究室择写的《青海湟源县大华中庄卡约文化墓地发掘简报》

[6] 西方从旧石器时代非洲奥杜威峡谷200万年前后的砍砸石器、175万年前后的阿舍利手斧，到尼安德特人时期出现莫斯特石器小型化革命，以及中石器时代的奥瑞纳石器、梭鲁特石器、马德格林石器一直在进步，越做越工整精细，比东方中国的石器先进并影响中国石器发展巳是全世界公认的事实。西方人自古对工具特别专研，这可能也是为什么西方会发生工业革命，他们的工业水平一直领先的历史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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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因为在国內媒体刋发、英文部分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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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已经获得作者授权乐艺会发布

图文由作者提供

本文插图部分为作者拍摄，部分为考古报告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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