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追忆逝去的亲人,也更清醒看待死亡

摄影 吉它木影

又是一年清明时

文/般若小仙

一年又一年,慢慢地经营一个文字巢,栖守其间,一饮一啄,以此为乐。

转眼又是一年清明节,QQ空间推出2016年的今天记录的一段文字:新闻里播放日本地震后,记者采访一位叫高松康雄的男人,地震后他一直潜水寻找失踪的妻子。记者问他,如果找到了妻子,第一句说什么?男士一脸的忧伤又有些小激动,仿佛妻子真的突然回来了,他锁着眉头停顿数秒后,嗫嗫地说:“欢迎回家”。那简单的四个字,浸透男士无法言语的悲伤,他忧郁地低下头。欢迎回家,大抵是妻子平时对他说过最多的几上字,他习惯了每天回家听到的四个字,如今那四个字消失在那片海水中。镜头转向日本群众集体坐在大街上,抗议日本当地重建核电站……

五年过去了,不知道那位男士最终可找到失踪的妻子,如果没有,这一天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纪念离开的妻子呢?

二十四节气,以前最不喜欢“清明”,令人想到不是逝去的伤感,就是绵绵不尽的雨水。如今却感激有这一天,让我们走近那些温暖过、爱护过我们的亲人,站在他们的坟茔前,与他们唠叨几句家常话,告诉他们,我们一切都好,再嘱咐他们护佑子女安康顺利。

是告慰他们,也是宽慰自己。

前几天去亲戚家探望一位八十二岁老人,前年去探望他,虽然他已经不认识我们,但还能颤巍巍走几步,这次再去,他已经躺在床上,尖尖的头颅上顶着几根稀疏的白发,全身瘦着像被风干的人,唯两个膝盖肿胀得像馒头,血丝清晰可见。他已经说不出话来,看见我们进来,竟然向我们点点头,嘴里发出咿呀声,不一会儿眼眶竟然湿了。记得前年看他时,目光呆滞,但嘴角还有笑意,这次却从他眼里看到了悲伤与无奈。照顾她的老伴又瘦了不少,精神状态也不佳。他们一个是老干部退休,一个是教师退休,之前的生活得还算安逸,现在似乎只能等待死亡的到来。

老与病会将一个伟岸、健硕的人摧残成一个小丑,会将才华横溢、浪漫风趣的人变成一个傻瓜。这样的反差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都不愿意看到,所以有人说能够“健康”的死亡,也是上帝的恩赐。对老人们来说,惧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死亡前的伤痛。有人称要想健康长寿,就要将死亡当成朋友,与其和平共处,如果将死亡视为敌人,那么就会消耗身体,消耗生命,还会因惧怕而招致死亡的突袭。

深以为然。

摄影 吉它木影

死亡和春天一样总会到来,不如在我们黄金时代,好好爱惜自己,了解自己,而不是在人生结局时,像孔林一样不断的质问自己: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孔林是哈金《等待》一书里的男主角,在看这本书时,脑袋里一直盘旋一个问题:珍惜的人或物,到底是得到好,还是始终得不到好?书中,孔林与吴曼妮一起等了十八年,才完成领证结婚的心愿,婚后的生活却是一地鸡毛。孔林不愿意回家,不愿意看到吴曼妮,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他一次次痛苦地问自己:我有没有爱过她?

一个人,在他的有生之年,最大的不幸恐怕还不在于曾经遭受了多少困苦挫折,而在于他虽然终日忙忙碌碌,却不知道自己最适合做什么,最喜欢做什么,最需要做什么,最爱的人是谁,最想和谁在一起,而是糊里糊涂的被他人被时代裹挟着匆匆度过一生。

这不仅是孔林的一生,这也是很多人的一生。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我们活着和孔林一样“窝囊”,因为很少有人真正能够实现梦想,并不是梦想有多遥远,而是我们的梦想不断在变化,从儿童的一块糖,到少年的一个梦,再到中年的事业辉煌,最后是老年的身心健康……

却很少真正了解自己,给自己规划一个适合自己“恰当”的人生,虽然遗憾怎么都会有,但至少不会像孔林一样,面对好了十八年的女人,还在质疑自己的感情。他是一名医生,脾气温和,为人善良,却缺少勇气、魄力和圆融折冲的智慧。同样也有一个小脚太太,提倡新思想新文化的胡适却安然接受自己的老婆,并找到与她相处的方式,温和的孔林却一直无法坦然面对这段婚姻,却又无力打破这段婚姻。他内心始终是矛盾的,一方面生活在农村的父母对他有一定的约束力,他不愿意违背母亲的意愿;另一方面从农民逾越成知识分子的孔林内心里也并没有真正摆脱自己的乡土之根,但又无法疏离于城市的新思想。介于两者之间,他徘徊不定,即便与吴曼妮公开了恋情,惧于同事们的舆论和医院制度,整整18年他都没碰过吴曼妮,他像一只驮着厚厚壳的乌龟,壳既是他的庇护所,又是他的压力源。其实,对吴曼妮的爱,是投射在他心底的幻影,他不过是顺水推舟接受对方递过来的橄榄枝,是满足他对旧式妻子的不满,以及他内心对新事物的渴望。

孔林骨子里是一个文弱简单的人,在稍为复杂的情况下,缺少解决问题的本领,对前妻小舅子的为难,对强奸吴曼妮的杨庚,他自认为力量不逮,选择不了而之。就连看到吴曼妮第一个恋人写给她的情书时,他没有嫉妒,相反他反而从情书里觉得自己为什么缺少那份爱的激情与冲动,并由此再度质疑自己对吴曼妮到底是不是爱情。

当一个人被生活的种种所困扰时,便失去了现实感和判断力。孔林的悲剧,是他个人的,也是那个时代和阶级的产物。

摄影 吉它木影

《奇葩说》有一季里,提到如果一个人只有三天的生命,要做什么?薛兆丰教授说,他要举办一个追悼会,看看那些人是怎么看待他死亡的。或者他当时根本没有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也或者他只是一句玩笑的话。实际上,一个真正知道自己只有三天生命的人,还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吗?咱是不是数数家里的存款,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去好好挥霍一下;再或者抓住亲人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一个个嘱咐安排一番。当然,这都是影视剧里经常看到的场景,真知道自己只有三天生命时,估计大部分人惊慌失措地死死抓住衣角,反复自问:我做错什么了,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早就要收我?

再智慧的人,面对死亡的到来,依然会有迷茫和惶恐的时候。那么如何真正做到与死亡成为朋友,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想得通、做得到的事。就像前面提到,梦想的人与物,得到了会遗憾,得不到也会遗憾,这种矛盾也存在于对死亡的认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唯独人们对死的惧怕从未消隐,不愿意承认,死亡也是一种救赎。

如果不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对死亡的恐惧,始终会如影相随。

黄执中老师说“世界上有好多事情,它不是及时得到回报的,不是扔了硬币,现在就会掉下来。”面对死亡的态度也是,这个话题确实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让人们慢慢接受、理解,才能够坦然地与死亡成为真正的朋友。

可见,“清明”一词不仅仅提醒人们去追忆逝去的亲人,也是让人更加清醒明白的看待自己的死亡。

作者简介:

般若小仙,喜欢一切风趣幽默的人与事,爱文学、电影和摄影。希望能够通过文字安抚自己,温暖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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