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先生，我们只能到这里了 / 四六文摘

你已经功成名就，

可我刚刚才开始。

我不能无所事事过完下半生，

更不能依靠你去过下半生。

文/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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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个月的孩子没了，我跟你的情分也没了

有人说，等待的时间最漫长。

因为前方悬而未决，那种不确定会将每分每秒都拉长，让人辗转难安。所以短短四五分钟，竟像半个世纪那么长。

但欧阳裕华不敢催。

他屏气凝神，刀叉依旧握在手中，神情里的期待却呼之欲出了。

谁料秦珊珊咽完一整块牛排后，缓缓脱口而出的，竟是一个问句：“去了加拿大，我能做什么呢？会有适合我的工作吗？”

这是她的忧虑。

也是她翻来覆去思索的问题。

自从欧阳倩口中得到消息后，她便日夜纠结，在去与不去之间来回拉锯。去的话，自己应该能一跃而为欧阳太太，或许会在大洋彼岸，度过悠闲富足的下半辈子。

但问题是，她该以什么在加拿大立足？

自己无学历、无背景，唯一的技能就是推销。可推销需要语言做载体，她的英语能力，却只停留在蹩脚的日常对话，外国人根本就不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她也难以听懂外国人在说什么。

更要命的是，她不确信自己能学会。

初一那年开始学英语，她被26个字母折腾得死去活来。哪怕是后来上了昂贵的外教课，也依旧是一知半解，无法对答如流。

靠英语推销产品，无疑是痴人说梦。

欧阳裕华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温柔地看着秦珊珊：“你什么都不必做，我身家丰厚，足够养活你一辈子。至于你父母，我也会给他们留足养老金，我可以帮你解决一切后顾之忧。”

他无比周到，几乎将所有一切都考虑到了。

“你什么都不必做，你只要做欧阳太太就可以了。”

这句话是变相的求婚，将未说出口的万种心意都囊括进去了。欧阳裕华是老派人士，讲不出缠绵悱恻的情话，但这句表白，就已经代表着承诺了。

秦珊珊不做声。

她的情绪并不高，叉子在意面上来回扒拉，却迟迟不能入口。

“也就是说，以后我将依靠你过日子？准确来说，是依靠你的财产过日子。”

语气有些落寞，眸子始终低垂。

欧阳裕华看懂了她的不安：“什么你的我的？以后，我的就是你的，我们会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可我还是想上班，否则我会内心不安。我这样的，如果真到了加拿大，怕是只能去餐厅端盘子吧。”

“没那个必要，我们的钱足够用。如果你觉得生活枯燥，我们可以一起去旅行，环球旅行！去北欧看极光、去夏威夷度假，只要你开心！”

听上去很诱人。

欧阳裕华试图描摹一幅美好蓝图，将秦珊珊的所有顾虑都消除。他自认为设想周全，秦珊珊没有拒绝的道理。

“珊珊，我必不负你。自从我太太去后，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我知道，我年纪大了，可能会配不上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可我觉得，你也是喜欢我的，我感觉得到……”

他的话忽然多了起来，脸上也有些红，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心中悸动。抛开眼中的沧桑，竟隐隐有几分少年模样。

但秦珊珊的兴致依旧没提起来。

大洋彼岸的种种美好，并未让她真正动心。

“你非去不可吗？”

秦珊珊抬起头来，眼里赫然是一抹哀怨以及隐隐泪光，“为什么一定要去呢？中国不好吗？你在这里，不也过得风生水起吗？”

这个问题，欧阳裕华暂时无法回答，因为关系到很多人很多事。

以及藏在他事业版图中的，某些不可言说的秘密。

哪怕是结发妻子，他亦会有所保留——既为保护自己，也为保护爱人。

世间有些事，并不是知道得越祥尽越好。稀里糊涂地享受美好，也不失为幸事一桩。

所以哪怕秦珊珊一再逼问，他也只默默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定无法更改。

“就算为我留下也不行吗？”

她开始流泪，但不是嚎啕大哭，泪珠一滴滴汇成河流，顺着鼻梁缓缓而下。

欧阳裕华心疼起来，随手取了纸巾给她擦泪。可即便心如刀割，他也不能为之改变心意。

绝不心软、绝不妇人之仁，这是他一贯的为人主张。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从一穷二白起家，成为旁人口中那位要啥有啥的“欧阳先生”。

二人僵持不下，各自都有些讪讪的。

不知过了多久，秦珊珊的情绪才渐渐平复。她低下头，开始认真吃意面，片刻后，声音细细地幽幽地传过来：“那我们，只能到这里了。欧阳先生，我们只能到这里了。”

“哦。”

欧阳裕华大失所望，以至于脑中空白，只挤出一个“哦”字来。

“对不起。你已经功成名就，可我刚刚才开始。我不能无所事事过完下半生，更不能靠你去过下半生。”

她一字一句地解释着，眼中哀伤密集，眼圈也红得触目惊心。

其实，这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得到消息后，两个念头就在反反复复地斗争。可占了上风的，却始终是留下。

为掩饰悲伤，欧阳裕华匆忙站起身来。

片刻后，他拿来了一瓶红酒，随后便往水晶杯中倒上两杯，猛的将鼻子抽了抽：“来来来，喝酒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秦珊珊喃喃重复，率先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两人都有些隐隐的泪意。悲伤藏在心底，恰好需要些酒精来化解，于是酒入愁肠，又化作了脸上的两行清泪。

当然，主要是秦珊珊在哭。

欧阳裕华到底是个男人，心中虽痛，但能用意念克制下去，只反反复复地低声安慰秦珊珊：“或者，你回去考虑一下，我可以等你。”

“不用了，我考虑好了。其实，小倩找过我，从那天起，我就在思考这些问题。”

秦珊珊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将杯中之物喝了几口，脸上又哭又笑的，“你这个坏老头子！既然你要走，又何必来招惹我呢？”

“谁让我喜欢你呢？”

欧阳裕华笑容苦涩，“谁叫你这么美？害我一大把年纪，还失去理智想要轰轰烈烈爱一回。”

“你太坏了……”

她吸着鼻子，但翻来覆去说着的，只有这么一句话。酒精似已发挥作用，正在一点点蚕食她的大脑，将清醒和理智都去了一大半。

趁着这股子劲儿，她忽然一把拉起欧阳裕华，飞也似地撞开一个房间门，而后将欧阳裕华往床上狠狠一推……

紧接着，嘴唇就凑了上去。

她在黑暗中寻找他的嘴唇，浑身似火烧一般，媚眼如丝、低语呢喃。

欧阳裕华却如受惊一般，飞快往后缩去。秦珊珊近一步，他就退一步，依旧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

秦珊珊苦笑：“怎么好像我要强B你一样？”

两人都在大口喘/息。

屋里没有灯，只有路灯混合着月光，从窗外射进来淡淡的一缕。他们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又看得见对方的悲伤。

“珊珊，对不起。”

欧阳裕华率先开了口，他懊恼地低下头，嘴巴张了又张，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一时半会儿，却又找不到突破口。

“你为什么不愿意？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呢？”

意识到欧阳裕华的难言之隐，秦珊珊却更步步紧逼。她迫不及待要求一个答案，同时也迫不及待地，要确认自己在欧阳裕华心中的地位。

再不问，只怕不会再有机会了。

欧阳裕华长长吁出一口气：“你真想知道？”

秦珊珊斩钉截铁：“对！”

“我一直认为，肉体关系没有那么重要。只要两个人心灵有默契，一切都不能算是问题。”

“抱歉，我不这么认为。”

分别在即，秦珊珊的一股子狠劲儿忽然又悉数回归。

那一刻，她有些怨恨欧阳裕华，恨他遮遮掩掩，恨他始终不曾开诚布公，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出来。

难怪有人说，你因什么爱上他，最后也会因什么离开他。

欧阳裕华笑得勉强：“没错，我骗过你。那场车祸发生后，我并不是毫发无损，我伤到了下半身……”

话讲一半，算是点到为止。

“原本我想坦白的，但既然你不愿跟我走，我便想保留最后一丝尊严。不过，说了也无妨，说了，我反而更踏实些。我老了，又算不得一个真正的男人，又怎么配得上你呢？”

欧阳裕华平平静静地讲述着，脸上甚至还挂着微笑。

秦珊珊却“哇”一声，伏在床上嚎啕大哭。

-未完待续-

（《我的后宫生涯》连载中，点击上面的公众号即可阅读）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新书《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火热销售中！

婉兮说

欧阳先生，我们只能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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