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霁霞:我也是快乐的缝纫工
我也是快乐的缝纫工
作者:王霁霞
肃宁针纺服装业享誉一方,万里镇是它的发源地,由此辐射周边村子里的服装加工作坊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一家又一家,昔日那些“热炕头上纳鞋底,槐荫树下好乘凉”的场景一去不返,年轻媳妇、中年婆都有了用武之地,纷纷走进服装厂,担起了挑大梁的缝纫工。
春节刚过,吃过破五的饺子,各个服装加工厂相继开工了,邻居家婆媳二人都是熟练的缝纫老手,又有厂房优势当先,媳妇姐妹俩自然而然就当起了老板。我也近水楼台先得月,迈步就走进了厂子,想着做一个熟练的缝纫工。
春寒料峭时节,厂房里空调吹着热风,并排两溜机子,工人们都在埋头干活,咔嚓声、嗡嗡声,长音短响,此起彼伏好一派繁忙景象。
见我进厂,老板华赶紧打招呼:“婶有事吗?"
“给我找点活干呗"
"真的假的?"华和倩两姐妹同声问。
"真的呗,我那鸡肋般的生意这会儿不忙,在家无聊,想着学点手艺挣两馒头钱,用我不。”
那行呗,婶子你蹬过机子没?华问
我见过机子,没蹬过。
华笑着把我领到了机子前说“婶子,你先遛遛机子吧。"
华拿过几块废布,给我说了说使用机子的要领,就让我自己实践了,万事开头难,我脚蹬手扯就是协调不起来,我仿佛一个练车的新手,刹车加油门,想停却更快。华说:“婶子慢慢来,别着急。"华去忙她的事了。我自顾自轻轻踩,慢慢送,但是线却切不断。倩说,“大娘,你推快点就断了。"我遛了半天机子,渐渐摸了点门道。
下午我跟老板倩说想试试活,倩便给我一捆让我走直线合身,哎呀呀,我真的太笨了,直线都给人家走得曲里拐弯滴,而且还切了几件衣服,得亏倩没说什么,要不然老脸都挂不住。得益熟能生巧的规律,我慢慢地手脚协调了许多。不过也比别人慢许多。老工人们善意地对我说,刚学别求快,不修活就好。
我自嘲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真,从此有了光阴的故事,光阴里天命之年不虚度。
一月有余,空闲时间我便去做我的缝纫工,我从合身做起,合肩专业,间或上袖一点点熟练起来。那些包缝机,撸条机,转边机,平针机,烫标机都高速运转,转边的长长的音似乎不间断,打结的只有短短咔嚓抬放压角的声,切条机时不时高亢两声。爬条撸条的又轻又快像小溪流水,上袖合身的工人像变魔术般把零乱一堆的布在哇哇几声响后瞬间变成一件成衣,熨烫工手执熨斗热气氤氲,在一声声滋滋过后,舒坦的一件衣服呈现出来。然后工人剪掉线头打包成捆,一整套流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听着这叽里咔嚓,嗡嗡作响的各种混音,真的像听一曲大型交响乐不枯燥不乏味,更让我想起当年吴伯萧的《记一辆纺车》的场景:“转动的车轮,旋转的锭子,争着发出嗡嗡、嘤嘤的声音,像演奏弦乐,像轻轻地唱歌。那有节奏的乐音和歌声是和谐的、优美的。”我自认为过去的纺线和现代的缝纫有那么多相似之处,那一排排机子那一个个忙碌的工人,那场景也有"沙场秋点兵’的气势,(虽然我至今没学会纺线,我的协调能力差)至少于我而言,那种劳动后的欢愉是任何物质享受不能比拟的。
期待我成为一个熟练的缝纫工吧,或许你衣橱里的"妃子"是我的杰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