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伊若

我踩着晨曦出城，去乡间看望那个叫伊若的姑娘。她很久没来叩我的门扉了，电话里也总是寡言轻叹。一份惦念牵扯，我去往那个依山傍水的小院。

风吹了一夜，地上又落满黄叶。枯瘦的老树，碰倒了盛露的酒杯，醉得不省人事。

我踩着落叶，去抵达那个牵挂的院落。草尖上，翻滚过清风，一滴滴的露珠，滑下来。枇杷树，最不惧怕人间疾苦，开着一树细碎的黄花。

篱笆墙还站在那里，守护着一丛开败的小雏菊。木质的门扉，斑驳着岁月的往事。久扣，伊若来开门。系着围裙，绾着青丝，穿着绣花鞋，还是那个古典优雅的女子。

院子里晾好刚洗的衣衫。屋子里干净又整洁，新摘的茶梅插瓶，鲜亮娇妍。香炉里燃着茉莉香味的盘香，疏疏淡淡的青烟缭绕，很容易让心沉静。

赤豆薏米粥在厨房里文火熬煮。腌黄瓜和鸡蛋饼已经摆好。伊若沏的茶汤是普洱花茶，那个香呀，浸芳醉心。

我赖在阳台上看那盆兰花，那朵花骨包蕾很久了就是不绽放。朝阳斜斜落在我和花的身上，我手捧的茶杯，暖暖的，阳光，也暖暖的，眼前的花，柔柔媚媚的，感觉真好。

用过早餐，与伊若在阳光下相对而坐，吃茶，闲话家常。她还是那样安静着眉眼，清秀着江南女子的精致。问起她的近况，她说，还好。就是想去北方看看他。感觉他的心好像不在她身上了，她觉得冷。

这是异地恋情人间的敏感，我懂伊若的不安。那个曾经视她如珠如宝的男子，也有可能因为距离而心生退意。

我对伊若说，去看看也好，总归要有个结局的。伊若看到过我远嫁的伤痛，不愿嫁往遥远的北方，而那男子却是独子，其父母不想他远离家乡。十多年的异地恋，坚持下来有多不易，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我啜着茶，沉默。情感的事，外人介入不了。更何况，我本是个满身旧尘的人，骨子里渗透着比霜雪还苍白的忧伤。坐在伊若对面，我轻声笑着，指着门外的柚子树说，采两个，做柚子茶可好？

伊若也笑，站起身去采果子，吩咐我取蜂蜜，洗榨汁机。话题忽而轻松了不少。一边忙，一边聊些小美好。窗外的茶花，绽放着明艳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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