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升阳益胃汤”
2019-10-07 02:22:02
“补土派”是经过数百年检验的良验良法，李东垣先生为巨擘。“补肾不如补脾”，很多时候检验是正确的。“脾旺四时”、“脾主肌肉”、“脾旺四肢之末”，“脾为后天之本”。
再引《素问.太阴阳明论》：“四肢皆禀气于胃，而不得至经，必因于脾，乃得禀也。”不喜欢写东西整天引经据典，但是这句话很重要，需要说一说。
近时用东垣先生补中益气汤为多，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可能近时喜欢进补吧，补血又补气，查文献补中益气汤也是功效卓著，为治疗杂病的中药名方。《脾胃论》成书于公元1249年，列方60余首，补中益气、调中益气、升阳益胃、升阳散火，几个思路涵盖了脾胃病的面貌。不过，我认为升阳益胃汤比较全面地解读了脾胃以及脾胃损伤连带疾病的病因关系。
升阳益胃汤14味药，黄芪、防风、白芍、党参、白术、茯苓、甘草、羌活、独活、柴胡、泽泻、黄连、陈皮、半夏。多年以前我初看东垣的方子，平淡杂乱，那时候确是我的幼稚。方子立的独具匠心，杀伐升降补益于一体，但是又互相牵制，不会失于偏颇。说这个方子是东垣方子的代表，是能够成立的，我不是乱说的。
思路理一理，说话还是要以实践为立足点的，从以下几个病证来谈一谈。
一、用“升阳”思路治疗几个病证。
我用这个方子治了十几个高血压病，辩证为气虚痰湿者，身乏力，或汗出，晨起血压高，胃胀满或伴便溏，或伴行走腿部无力。用这个方子四五剂，大气上来血压就降下来了。或云：升阳益胃汤为什么不加当归丹参赤芍等活血之品，象朱良春先生的双降汤思路一样。我的回答是，我没有加，用的原方，不加效果也出来了，这就是东垣的方子。遇见高血压，我会习惯先问几句话就是，有没有乏力,胃舒服吗，大便怎么样。典型的阴虚阳亢我还见的不是很多，天麻钩藤饮用的也不多。拿个例子说一说。某老太，67岁，体瘦，2019年7月1日诊，脉象：双寸弱，左关缓弱，右关沉弦缓，双尺弱。舌象：舌质暗、苔腻根厚。主诉：血压时160-170不稳定，纳食差，一月间消瘦很多，心梗中风史，乏力明显，右腿阳明经位置疼痛，天气变化时加重，子宫下垂治疗史，憋不住尿、时常尿频。处方升阳益胃汤：生黄芪30羌活独活各6、陈皮生半夏各8、茯苓12、炙甘草6、柴胡8、党参12、白术12、黄连2、泽泻8、防风8、白芍10.五剂水煎服日分二服。服药后二诊，胃纳好转，一周没有吃降压片，血压106/76,右腿没有再出现疼痛，乏力感明显好转，尿频改善较大，大便不成型。继服五剂，诸证稳定，基本收功。方子药量除了黄芪剂量都不大，有道是药“吃对方，一口汤，不对方，用车装”其实就是这样。
用“升阳”法治糖尿病，胰岛素低类型。凭借记忆说下这个病例，某女，四十来岁，每日需要注射胰岛素维持，体倦乏力，主诉左臂肩膀疼抬不起来，乏力便溏，舌体胖大，脉濡细。她主要是别人介绍来看胳膊疼的。处方升阳益胃汤五剂，服药后反馈身体各项指标转良，胳膊还有疼痛，但是胰岛素已经减半。继服五剂，指标转良，胳膊见轻可以上抬，但是还有疼痛。她说她主要是看胳膊的，怎么会给看糖尿病了。后来失联，介绍人说她是个脑子不咋灵光怕花钱的主，糖尿病重要还是胳膊疼重要呢，所谓病治有缘吧。这个方子是能较快降血糖的，至于加不加桑叶翻白草，我没有试验过。但是典型消渴证不属于此类型，二型糖尿病胰岛素抵抗也不要用这个方子，胰岛素抵抗是一个特殊的专题，此不赘述。
用“升阳”法来治甲状腺病。甲状腺常见病甲状腺结节、甲状腺肿大、甲亢。类型属于脾胃寒湿、虚阳上亢类型，此类型病患关脉弱、右寸脉浮大滑。来个近期的病例看看。某公司老板娘，48岁，已断经两年，主诉甲亢。舌暗淡苔白腻，双寸浮、双关沉弦缓。西医定为甲亢，本人说不吃药片就心跳，西医令摘除甲状腺，乏力口干，胃炎史，身上脂肪瘤较多。处方升阳益胃汤5剂，自觉症状良好，继服8剂，查指标转良，病患信心大增。病人刚诊断时就郑重地说，西医不让服人参类药品，因为是甲亢。我说我不给你服人参，但是也不建议你去做手术挨刀，汤剂里面还是加了党参的，西医和中医就不是一个思路，有较好的结果就可以了。结节、肿大就是一个局部问题，你把它纳入整个身体综合考虑就是了，这就是中医的整体观念，是一个灵魂。当然，阴虚肝郁类型甲亢也不是用这个方。
二、用“益胃”思路治疗胃肠疾病。
胃酸、胃胀、纳差、便溏，都是症状，你就用下这个方子。或云，你这是不负责任的话，就不分寒热虚实了吗？因为我用过，我也思索过，十人九胃，治法各异，林林总总，蔚为大观。东垣既然说能够益胃，肯定可以治胃病。很多病患服药后胃的症状消除较快。里面有黄连白芍柴胡，也有黄芪党参白术，陈皮半夏茯苓，还是比较全面。或云，近时胃酸用乌贼骨瓦楞子败酱草，胃胀疼元胡砂仁木香槟榔九香虫，淤血三七五灵脂，这里都没有用。大气一转，升清降浊，吃了药胃病比较见效。那就不用太麻烦了，大道至简吧，李东垣老先生为我们订了法门的呵。
三、治疗经络肢体疼痛症
腰疼、腿疼、胳膊疼，疼痛病现在都设不少专科了，针灸针刀埋线推拿注射也是不亦乐乎。还是习惯先问几句话，乏力么，胃怎样，看舌头，问两便。最后把个脉，四诊中脉诊老是排最后的，典型瘀血疼痛排除外，脾胃造成的腰腿疼颈肩背疼还是很多的。我习惯问疼痛部位，是阳明经还是少阳经或是太阳经，那个经络疼痛心里就有个套路了。这个方子呢，是阳明经和膀胱经疼痛的治法。这个病例较多，一般五六付基本收功了。近贤喜用风药者，孙曼之先生有经验，风能祛湿，风为百病之长，方子里面有二活和防风，足矣，是组合中的精兵强将也。用过两例指端麻木者，方子加豨莶草，效果也很好。增加靶性药物，可让自己更有底气一些。
四、治疗痔疮
这个方子治疗痔疮，或云，风马牛不相及也。我用过两例，连带把痔疮都消除了，这就是事实。我认为有几个关键药黄芪黄连羌活，补气化湿热，就是这么个思路，当然你加一点地龙或许更妙，罗大伦先生讲过，黄芪地龙是他家治痔疮的祖传秘方。我也查阅一些古籍，地龙治疗痔疮记载不少，有者云直接装胶囊服用，兼有比类取象之意义。
灯下杂谈，写了这么多，回看升阳益胃汤，包含了四君子汤、二陈汤、刘草窗痛泻要方、逍遥散（加当归）、补中益气汤，你说它能治疗什么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