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柴禾的少年

拾柴禾的少年已经走远。

那些让人难忘的日子，快乐的日子，苦闷的日子，仿佛一片云，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拾柴古已有之，延续了几千年。但几乎就在一夜间，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图片来自网络）

小时候，家里很穷。生产队分的柴草远远不够用来烧火。于是，那时候，孩子们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割草和拾柴了。村子周围的树枝，路边枯了的庄稼，还有无穷无尽的落叶。枯枝是最好的，被风吹落地上，一会功夫就有孩子拾走了，枯枝十分干燥，又比较好烧。落叶则太容易点着火，但不禁烧，一会儿灶膛里便堆满了灰烬。但是，枯枝毕竟是很少的，也难得碰到。于是，我们小伙伴们，便爬到大树上，用手拽那树枝，一般是比较细嫩的小枝，或者快要干枯的树枝。有时候为了贪多求快，也会用上镰刀。那时候，我们都学会了爬树，一棵很粗很大的树，只是一瞬间，就爬到树顶了。通常一个人在树上，几个人在树下。每个人的篮子里都是满满的回家。有时候生怕大人们训斥，故意将新鲜的树枝在太阳底下晒干，再背回家去。有一年夏天，我们几家的门口场上都堆了高高的一垛子树枝，烧起锅来，特别的受用。我的肚皮上也留满了疤痕，一道一道的，是被树枝或者树干擦伤或刮伤的。但那轻微的疼痛很快就会被丰收的喜悦盖住了，以至于我们之间还会掀起小褂子比谁的伤口多呢。

（图片来自网络）

柴禾愈来愈多，村周围和田埂上的树枝却愈来愈少了。终于，这件事还是被生产队发现了，各家各户的大人们都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并严禁不许再这样干了。

于是，我们只好重新拾取枯枝和落叶。但真的一点都不过瘾，有时候半天都捡不到一篮子。那片苇塘便成了我们的好去处。因为，毕竟苇叶比较多，堆的也比较厚实，而且比较好烧。我们终日便流连其中，不久也便给摸光了。村前村后的树荫下有很多落叶，特别是秋天的时候，我们便将它们扫到了一起，用很大很大的篮子背回家。那时候，场上堆的都是落叶了。落叶实在是不禁烧，一篮子一会就用完了。于是，还是很怀念那些树枝，以及上树的日子，以及肚皮上满是疤痕的日子。但那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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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产到户了，田头的树木也都分给了每家每户。就不会让人随便弄那树枝了。这时候，各家的麦草和玉米秸秆以及黄豆秸秆似乎比以前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几乎一夜之间，每家每户都不缺少柴草了。比我们小很多的孩子，好像压根儿就不知道拾柴草这回事了。而且，就这样轻轻松松地便结束了几千年拾柴的历史。我们赶上了末班车，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幸福？

每次回到故乡，依然忆起那段快乐的时光，特别是看到那些曾经攀援过的大树时，心里禁不住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