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子：沉重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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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平 子

有时候人类的生存，父母的故去，真是一种让人失望和痛心的感觉，充满不可预知的缺憾和愤懑。我们总是觉得生命是永恒的，可是时间说：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我们看宇宙是永恒的，时间又说：宇宙不永恒，那有什么能长久的存活于世？是啊！这世界，总该有些什么是永恒的？物质的东西不保险，衣食住行，样样都有时间限制和保质期，那么精神世界呢？永恒，只是相对于一个音乐作品的流传，一个历史人物的代代传颂，撇开高大上的虚假，扪心自问在六十多年的人生里，最让我刻骨铭心的是沉重的父爱！

一九七九年知青大返城，亲情如一只放不飞的风筝，牵动着我的思念和梦想，从童年走过少年，在我二十多岁时，回城的念头天天啃噬我的心，每天背朝蓝天，面对黄土的日子，慢慢变得无滋无味，每天夜里睡不着，就想着怎样才能出农场，但是我又不愿意为了回城，把自己轻易嫁出去。看着一批又一批的知青走出农队，我回家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不能入党的痛苦，几乎毁掉我的生存意志，没有办法向人诉说对一些领导的看法，给父亲说我们知青可以回城，他和同事亲自去了草滩农场，找场领导了解情况，像我是以工代干只能接班，不能和建筑公司对调，父亲和同事三番五次解决不了问题，为了我的前途，父亲提前五年离休，从处级降到科级，离开他心爱的工作岗位，五十五岁就在家做起管家和保姆。

父亲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不喜交际，但是心细如发，做事严谨，大到衣柜灶台，小到衣服上的纽扣，他都是一丝不苟，这让人有时觉得不好相处。父亲是个做事有毅力的人，利用寒暑假手工制做一副麻将牌，吸引很多亲朋好友到我家参观玩赏，万条饼风一百三十六张牌，张张雕刻精致，分文不差，这一般人真是做不出来。每逢节假日做菜，父亲剁肉馅和葱姜，包的肉饺子是只闻其味不见其形，常常让邻家阿姨说父亲太过细法，母亲做事粗枝大叶，受不了父亲的犟脾气，就让我去和父亲搭档做饭，我从不耐烦到接受父亲的习惯，却是在父亲去世之后，突然发现失去父亲的味道，是这个家竟少了一半的真实和温暖，我失望，我叹息，我悲伤，原来我一生中最不能缺的是父爱。

我儿子出生时，从出院回家的第一天，父亲不辞劳苦，从西郊买来老母鸡、猪蹄和黄豆炖好，装在砂锅里挤公交车进城送到我家，在月子里，我天天喝的是父亲做的鸡汤、鱼汤和猪蹄汤，体重从一百一飙到一百三十五斤，没有衣服穿，父亲就把他的毛衣给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和高档衣服，却让我安安稳稳的度过哺乳期。因为天天荤汤不断，充足的奶水把儿子喂养的又白又胖，是人见人爱的小娃娃，那时候回娘家，一家老少围着新来的小天使喜笑颜开，这也是父亲最开心的时候，我在工地上班，没有时间和精力带儿子，是父亲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儿子带了整整十年，他要上中学必须离开外公家，一老一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猛然和疼爱的外孙分开，父亲内心很失落，可是为了我儿子上学，他没有说一个不字。

快过年了，我正在超市采购年货，突然接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在往医院赶车的时候，我只觉得双腿发软，好面子的我强压住悲伤，不敢在人前流泪，站在父亲的遗体前，痛苦和自责让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我能说什么呢？养儿方知报娘恩，只有当我退休以后，我才体会到父亲的不容易，提前五年离休，要少拿多少工资多少钱？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充满愧疚和悔恨，如果不是我没有本事，父亲应该比现在生活得更好，面对衰老和死亡，我们都无可奈何，然而我遇到了一位牺牲自己成全女儿的好父亲，一位用肩膀担起一个家，养育五个儿女的好爸爸，曾经多少父爱渐行渐远，但越来越清晰；多少思念，化作数不清的泪滴，铸成坚强生活下去的动力；多少不舍，依旧不肯离去，定格在墓碑前祭奠的身影，感恩岁月，让我们在这个世界相聚，让回忆如年轮日益丰实厚密，以恬淡的心情笑对未来的风雨，人生本是一场修行，不断地失去毁灭，不断地补充生命，我庆幸这一生有一位值得纪念和尊敬的好父亲！

（注：文中插图照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平子，实名张慧平，汉族，1956年4月生，中共党员，从1980年起，在《陕西工人报》《陕西建筑报》《华商报》多次发表通讯报道和散文。

图片除署名外，其它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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