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水蛭是瘀血的克星
水蛭味咸、气腐。入煎剂时气味腥秽，患者多恶之不服，复因《本经》谓水蛭性猛，“主遂恶血”，“破癥瘕积聚”，医家常畏而弃之不用。余每读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观其“理冲丸”“理冲汤”方中用水蛭，或加水蛭治疗“妇人产后瘀血癥瘕，及治室女月闭血枯”，将之配合三棱、莪术活血化瘀。气血亏损者，配伍人参、黄芪补助气血消瘀祛积，疗效卓著。张氏深得水蛭药理，云：“凡破血之药，多伤气分，惟水蛭味咸专入血分。但破瘀血而不伤新血，善破冲任之瘀，虽有数年瘀血坚结，一月可以尽消。”故临床应用，穷尽变化，得心应手。余在临床上常习用于高脂血、高血糖、高血压、脑血管意外、冠心病、肺心病、前列腺肥大、慢性肾小球肾炎、肾病综合征、输卵管或卵巢肿块、痛经、卵巢嚢肿、子宫肌瘤、跌打损伤等病之时，每获良效。深信张氏所论水蛭“为破瘀血者乃此物良能，非其性之猛烈也” 。现代药理研究表明，水蛭富含水蛭素、组织胺物质、肝素、抗血栓素等，能阻止血液凝固，扩张血管，促进血液循环。
《本草经百种录》：“水蛭最喜食人之血，而性又迟缓善入，迟缓则生血不伤，善入则坚积易破，借其力以攻积久之滞，自有利而无害也”。
余每将生水蛭购回后，放入贮有变色硅胶之真空干燥器内，七天后取出碾末，装入0号胶囊备用，十分方便。
1. 顽固痛经：李×× 女 38岁蕲春漕河镇芝麻山村人。2011年6月15日前来就诊，诉以每次月经来潮之前，即开始少腹疼痛，已有十三年了，经多家医院及诊所治疗，均不见效验，查看其病历记录，曾用过少腹逐瘀汤加元胡、香附等药，亦无效果，今视其经量涩少，夹有瘀块，痛而拒按，脉沉细，舌质暗，乃知其瘀阻冲任，遂用失笑散加三棱、莪术、生水蛭治之，命每次月经将来时服三剂，当月疼痛即止，连用三月而痊。深信“通则不痛”之理也。
2. 三高症及前列腺肥大：友人刘×× 男 76岁蕲春县国税局退休干部。2001年春节期间，在街上相遇时，谈起自己近年来经常出现左手臂及手指麻木不仁，并且前列腺肥大亦久治未愈，每晚起床小便十余次，深为困扰。余曰：“手指麻木是血粘度增高的表现，如不速治，恐有中风偏瘫之虞，应该速去医院检查一下。”三日后将检查结果示余，果然有三高(血糖、血脂、血压)现象，曰：“如之耐何？”余曰：“不妨，我这里有药可治。”遂以水蛭胶囊120粒相赠，嘱每天只服两粒。刘友欲给钱。余曰：“文革期间我俩同台挨斗、同住牛棚，也算是'患难之交’了，这点药算什么？”友人笑纳而去。一月之后，刘兄面带喜色，前来致谢，告以手臂及手指麻木已愈。三月后复查，不仅血压、血糖、血脂恢复正常，而且前列腺肥大也不治自愈，每晚只起床两次小解。
3. 脑血栓后遗症：陈×× 男 53岁蕲春县新华书店干部。2003年2月5日，因中风偏瘫，久治不愈，求治于余。诊其脉弦细而虚，舌质暗无苔，行走十分困难，此乃气虚瘀阻脉络之候，给予生水蛭0号胶囊，嘱日服2次，一次2粒，用黄芪50克煎汤送下，用药三月而愈，行走如初。
4. 慢性肾小球肾炎：许×× 男 25岁蕲春达城乡许家山村人。1992年10月，因持续水肿、蛋白尿，经医院诊断为慢性肾小球炎，已患病6年，久治不愈，求治于余，余见其精神疲乏，脉虚细而无力，舌有瘀斑，乃系脾肾阳虚，拟用金匮肾气丸加黄芪100g，丹参30g，柿树叶7片，服至30剂不应，寻思此乃丹参之力不足，于是另给水蛭0号胶囊2粒，以前方药液送下，果然有显效，连服半年药，尿蛋白消失，继续服济生肾气丸一年以善其后。
5. 子宫肌瘤：李×× 女 30岁武汉市人。2007年3月15日，余在武汉193医院内开设的武汉癌症康复会癌症康复乐园坐诊时，李某护送亲人前来就诊时，告以患子宫肌瘤已有4年，因畏惧手术而未予治疗，请求余为其诊治，余见她外表一切皆正常，除有子宫肌瘤外，并无什么夹杂症状，乃给予桂枝茯苓丸(汤)加生水蛭5g，三棱、莪术各10g 。嘱连服两月再去医院复查。以后数年不通消息，直至去年春天，李某带领两名九江市的妇女前来蕲春就诊时，诉以4年前服了两个月的中药后，子宫肌瘤已愈，并于三年前怀孕生子。这两名九江妇女是她的亲戚，也患有子宫肌瘤，同时她还出示了我在四年前给她开的处方。
6. 精液不液化症：陈×× 32岁，蕲春县人民法院干部 2003年2月15日初诊。婚后７年不育，性生活正常。自觉尿道灼热疼痛，尿后淋漓不止。阴囊潮湿不适，小便短赤，精液完全液化时间18小时，精子计数4×10/ｍＬ，精子活动率5％，精子活动强度０级，前列腺液白细胞（＋＋＋）。舌红、苔黄腻，脉滑数。证属湿热内蕴。拟用水蛭粉（冲服）3g，淫羊藿20g，菟丝子、枸杞子各15g，车前子、石菖蒲各15g，金银花、蒲公英各20g，滑石15g，苍术、黄柏各10g。每日１剂，水煎分２次服，连用２个月后，症状消失，精液于１小时内完全液化，精子计数6.5×10／ｍＬ，精子活率61％，精子活动强度Ⅲ级，前列腺液白细胞（－）。继用上方１个月后，精液于30分钟内完全液化，精子计数7.5×10／ｍＬ，精子活率70％，精子活动强度Ⅳ级，不久其妻受孕，于2004年２月５日顺产１女婴。
7. 哮喘(肺心病)： 吴×× 男45岁 农民蕲春县狮子镇牛皮寨村人。1967年12月15日初诊，刚进入诊室时，就听见他气喘吁吁，痰声渌渌，视之面浮略带青色，口唇青紫，双手十指均呈“鼓捶指”。知有哮喘宿疾，询之，自幼便有此疾，年青时听人说生吞土狗(蛄蝼)可治，于是他父亲到田地里挖回活土狗让他生吞，开始时有效，久后便无效了；往日常服麻黄素，可以获得短暂缓解，但近两月以来，服麻黄素后即感心跳难受，而不敢服用。余诊其脉弦细而数，舌质紫暗无苔，知系痰瘀阻于肺络，拟用三子养亲汤送服生水蛭粉5克，三剂而喘平。5月18日复诊，要求继服原方。余曰：“汝乃本虚标实之证也，其标在肺而其本在肾，应当发时治标，平时治肾；治标可用此方，而治肾则另有治法。于是开出一方：人参10g，蛤蚧1对，北五味15g，水煎服，一日一剂。无耐患者家贫，无力服用参、蛤，五年之后逝去，惜哉。
本文摘自《芝兰斋医话系列丛书：陈沫金医话医案》（下篇）作者：陈沫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