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家乡的“味”道
我出生在豫东平原的太康,那是我终不能忘怀的故乡,除了儿时的伙伴,无垠的田野,启蒙的小学,逢年过节不绝于耳的鞭炮轰响,和着喜庆的唢呐,红遍城乡街道小巷的春联、灯笼。然而,更令我不能忘怀的是家乡那丰蕴的各类小吃。每每想起,都会让我味蕾大开,欲罢不能。
家乡的小吃,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属享誉省内外的胡辣汤。
胡辣汤之起源民间说法较多。因为胡椒是从唐代才传入中国的。宋代一说就颇为可信,糊辣汤因是民间小食,典籍很少有涉及的,据专家考证,胡辣汤的祖宗应该是酸辣汤和肉粥,按《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在宋代流传甚广来看,在食物里加入辛温香燥药物,估计是当时的社会潮流,因此胡辣汤是在这两种食物的基础上进行改进而成的。
取酸辣汤的醒酒、消食的功用,加入肉类恐怕是为了适应更多层次人众的口味和补气补虚,再辅以生姜、胡椒、八角、肉桂等调料辛香行气,舒肝醒脾。故此,家乡胡辣汤的主要口味是酸和辣。
待到北宋后期,女真入寇,中原动荡,黄河以北的河山多沦于狄夷之手。那时,北宋都城开封,商品经济已有了长足发展,而民间小吃也随之兴盛,花样百出。
《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等当时流行的医药著典都认为,在食物里加入辛温香燥药物有益行气,所以,富含辛辣味道的食品颇为流行。为此,一种结合了具有醒酒消食功效的酸辣汤,就成为了胡辣汤的雏形。
如若盛上一碗滚烫的胡辣汤,把外焦里嫩、芝麻烤成金黄色的烧饼裹上一根油条而食,那真叫一个舒爽。
家乡的小吃除胡辣汤外,老家县城西大街尚有一处老店手工制作的千层饼、鸡丝豆腐脑、骨头老汤也不曾遗忘。
那千层饼,上桌用手一抖,便会呈面条状散落;豆腐脑有大小碗之分,碗很有学问,外观一致,细看小碗底厚,大碗底薄,让同桌而食者好似无大小碗之分了,店家人性化的经营,又怎不让食者称道呢;再瞧,那骨头老汤的锅底炉火与鲜汤经年不断,食客均可自由舀盛,其又一律免费,凡食者均可尽兴,浓郁的乡情尽在其中。
繁华的东街,有家独特不挂幌的馅饼铺,馅饼现吃现烙,无论食客多少店家从不存饼。饼以皮薄馅大,外焦里嫩,味道醇美而闻名乡里。尤其馅,秋冬大白菜,春夏西葫芦,逢年过节荤素搭配。过人之处是用大肉和馅,特点是油大,味鲜,汁浓,汤满且好熟,可谓名噪一时。
西街有家麻花铺,用祖传秘方炸出的麻花色泽金黄,香酥可口,小的拇指粗细,大的如胳膊一般,劲中有劲,劲中有糖,糖是晶莹剔透的白砂糖,咬起来吱吱作响,用手接着吃,再舔去掌心的糖渣,大人小孩皆如此,别有一番风趣与其中。
与其相邻的一家的葱花大油饼也别具一格,饼薄个大一锅一张,如煎饼大小,趁热卷上老家刚出锅的热肘子,吃起来肥而不腻满口生香。
冬日里南街的馄钝摊极具特色,每个摊前都摆着木炭炉,长条桌凳各放几摞大铁碗,每有食客光顾便将馄钝盛在碗中,再加热,各种调料一字排开自己拿取调味,食者围在火炉旁边吃边烤火边谈生意边唠嗑。让你越吃越热乎,越吃越来劲。
盛夏,街头小店常见的就是手幹捞面了。客人到时,按人数定量手工幹制而成,手幹面宽窄薄厚均由食客喜好而定,待出锅的面条盛好,一字排开的肉丁、鸡蛋西红柿、茄丁、豆角豆腐等相融的臊子和小豆芽、黄瓜丝、荆芥,油盐酱醋辣椒油和蒜泥,任由食客择其所好而勾兑,食之味蕾若不开才为怪。
离家多年,家乡的小吃一直存留在心底不曾遗忘。
每次回家,惊喜发现这些小吃尚在,只是大都换了新装。枣茶一律玻璃瓶或易拉罐分装;馄钝也已不再围着火炉而食,倒是事先包好冻在店铺的冰柜里,客来现煮;千层饼则改名换姓摇身一变赶时髦了;骨头老汤也已不在免盛。总之,一切都在变与不变的情形中……
毋庸置疑的是,凡能让我记起的小吃,每每品尝之后,兴致也已不如儿时的渴望,貌似怎么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了,一切又好像定格在了童年的那个幸福的记忆中,美好的一切倒让我只有在尘封旧忆中去寻觅了。
我在思忖着这一切,心情沉重得不可言表。
这,其中的原由,我,不说,兴许你也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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