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渡舟伤寒论十四讲 第12讲 试论四逆汤类的加减证治

小白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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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渡舟伤寒论十四讲

第11讲

试论理中汤类的加减证治

刘渡舟伤寒论十四讲 第1讲《伤寒论》是一部什么样的经典之书?

刘渡舟伤寒论十四讲 第2讲 试论《伤寒论》条文组织排列的意义

刘渡舟伤寒论十四讲 第3讲 试论六经为病提纲证的意义

刘渡舟伤寒论十四讲 第4讲《伤寒论》的气化学说

刘渡舟伤寒论十四讲 第5讲 试论桂枝汤的加减证治

刘渡舟伤寒论十四讲 第6讲 试论麻黄汤的加减证治

刘渡舟伤寒论十四讲 第7讲 试论苓桂剂的加减证治

刘渡舟伤寒论十四讲 第8讲 试论白虎汤类的加减证治

刘渡舟伤寒论十四讲 第9讲 试论承气汤类的加减证治

刘渡舟伤寒论十四讲 第10讲 试论柴胡汤类的加减证治

刘渡舟伤寒论十四讲 第11讲 试论理中汤类的加减证治

第十二讲 试论四逆汤类的加减证治

四逆汤类是以四逆汤为代表的加减方类。它包括了四逆加人参汤,通脉四逆汤,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白通汤,白通加猪胆汁汤,干姜附子汤,茯苓四逆肠,附子汤八个方剂而言。

一、四逆汤

四逆汤是治少阴病阳虚寒化证的。少阴病的阳气为一身阳气之总司。阳气有腐熟水谷,蒸化输布水液的作用。少阴阳虚,不能腐熟水谷,不能气化津液,因而或见下利清谷,或致寒饮停聚于膈上,使人干呕欲吐而又无物吐出,阳虚不达四末,故手足发凉,甚则出现四肢厥逆等证。

《伤寒论》第281条说:“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所以,少阴病人往往出现精神不振的欲寐而又不能熟寐的“但欲寐”之证。夫六经为病,惟少阴病证最难辨。仲景所述少阴病的脉微细,但欲寐,小便数而白,背恶寒.四肢厥冷等证,此皆人之易知而易辨。

其所准者是,虽有恶寒,甚者反不觉寒,或但喜厚衣近火,问之则不言怕寒,殊不知厚衣近火即怕寒也。也有善瞌睡而精神不振者,实即“但欲寐”之渐,稍不留心,也极易造成误诊、漏诊,故临床切不可疏忽大意。

四逆汤由生附子、干姜、炙甘草组成。方中的生附子温少阴以回阳,干姜温中以散寒,炙甘草和中补虚,三药配伍,共奏回阳救逆之功。因其可治四肢厥逆,故名之以四逆汤。四肢厥逆,乃因真阳衰微,阴邪势盛,阳气不充于四肢,阴阳不相顺接而致。

罗××,男,50岁。夏日天热,汗出颇多,自觉躁热而渴。夜又行房,口渴更甚。乃瓢饮凉水甚多。未几,觉小腹窘痛,阴茎也向里抽缩,手足发凉。自觉病情严重,乃邀余诊。切其脉沉而弱,视其舌淡嫩而苔白。此乃少阴阳虚而复受阴寒之重证。

处方:附子12克 干姜1O克  炙甘草10克  小荷香6克 草澄茄6克
服一剂则痛止而病安。

二、四逆加人参汤

四逆汤治阳虚阴盛而见恶寒、脉微、下利为甚之证。若因下利津液内竭,无物可下,而下利自止的,则以四逆加人参汤治疗为宜。

四逆加人参汤由炙甘草、生附子、干姜、人参四药组成。方用四逆汤补阳虚以胜阴寒,加人参生津益气,以补下后之虚。正如魏荔彤所云:“于温中之中,佐以补虚生津之品,凡病后亡血津枯者,皆可用也,不止霍乱,不止伤寒吐下后也”。

曹德裕男妇,二月初病伤寒八九日,请罗治之,脉得沉细而微,四肢逆冷,自利腹痛,目不欲闭,两手常抱腋下,昏嗜卧,口舌干燥。乃曰:前医留白虎加人参场一帖可服否?罗日:白虎虽云治口燥舌干,若执此一句亦未然。

今此证不可用白虎者有三:《伤寒论》云:立夏以前,处暑以后,不可妄用,一也;太阳证,无汗而渴者,不可用,二也,况病人阴证悉具,其时春气尚寒,不可用,三也。仲景云,下利清谷,急当救里,宜四逆汤。

遂以四逆汤五两,加人参一两,生姜十余片,连须葱白九茎,水五大盏,同煎至三盏,去渣分三服,一日服之,至夜利止,手足温,翌日大汗而解。继以理中汤数服而愈。引自《名医类案》

1962年,我曾就《伤寒论》 中的理论和实践的有关问题,拜访过山西省中医研究所所长李翰卿先生,李老认为在临床用四逆汤时,不论是否“亡血”,都应以加人参为好。因人参大补元气而能加强四逆汤的治疗功效,所以,比单纯用四逆汤为优。谨录其说以供参考。

三、通脉四逆汤

通脉四逆汤,治少阴病阳虚寒证,不利清谷,手足厥逆,脉微欲绝等证。由于阴寒内盛,而拒阳于外,又可出现里寒外热的身反不恶寒,面色赤的“格阳”、“戴阳”证。凡少阴阴证,人皆可识,及至反常,则易混淆诊断。

《伤寒六书》说:“如身不发热,手足厥冷,好静沉默,不渴,泄利腹痛,脉沉细,人共知为阴证矣。至于发热面赤,烦躁不安,揭去衣被,饮冷脉大,人皆不识,认为阳证,误投寒药,死者多矣。必须凭脉下药至为切当,不问浮沉大小,但指下无力,按至筋骨全无者,必有伏阴,不可与凉药,脉虽洪大,按之无力者,重按全无,便是阴证”。以脉辨阴阳证之真伪,其说大可借鉴。

通脉四逆汤的药物与四逆汤相同,惟剂量则比四逆汤为大。如生附子用大者一枚,干姜的剂量也增加了一倍。另外通脉四逆汤还附有加减之法,如“面色赤者,加葱九茎;腹中痛者,去葱,加芍药二两;呕者,加生姜二两;咽痛者,去芍药,加桔梗一两;利止脉不出者,去桔梗加人参二两”。从其加减之法,可见本证之“面色赤”,则应加葱白,而“脉微欲绝”,则又应加人参。方中虽未涉及,据理而推,亦所必然矣。

徐国桢伤寒六七日,身热目赤,索水到前,置而不饮,异常大躁,将门牖大启,身卧地上,展转不快,更求入井。一医汹汹急以承气与服。余诊其脉洪大无伦,重按无力。

余曰:阳欲暴脱,外显假热,内有真寒,以姜附投之,尚恐不能胜回阳之任,况敢以纯阴之药,重劫其阳乎?观其得水不欲咽,情已大露。岂水尚不能咽,而反可咽大黄、芒硝乎?天气懊热,必有大雨,此证顷刻一身大汗,不可救矣。

于是以附子、干姜各五钱,人参三钱,甘草二钱,煎成冷服。服后寒战嘎齿有声,以重棉和头复之,缩手不肯与诊,阳微之状始著,再与前药一剂,微汗热退而安。引自《寓意草》

四、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


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治疗“吐已下断,汗出而厥,四肢拘急不解,脉微欲绝”的阴阳两虚之证。此证原为少阴寒证,因吐利交作不止,最后反体液大伤,而至吐无可吐而自止,下无可下而自断,津液匮乏之情,已一目了然。故单用通脉四逆汤,则达不到既扶阳而又滋液之目的。仲景于此时巧妙地在原方加上猪胆汁半合,于扶阳之中,而加入沃阴增液之品,妙在以有情之物,不假造作而直补人之体液,故能药后即效,而远非草木之药所能及。

吴人驹说:“汗出而厥,阳微欲绝,而四肢拘急,全然不解,又兼无血以柔其筋,脉微欲绝,固为阳之欲亡,亦兼阴气亏损,故用通脉四逆以回阳,而加猪胆汁以益阴,庶几将绝之阴,不致为阳药所劫夺也”。吴氏之说,不但说出了“亡血,之治,又说出了“将绝之阴,不致为阳药所劫夺”的两层意义。

据友人谈,程门雪先生治因食蟹为病而吐利交作,以致足胫筋脉拘急不伸者,先生每用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治疗。凡有猪胆汁者,则多可获救。如一时无胆汁而服通脉四逆汤者,则疗效很不理想。由此看来,猪胆汁这味药是决不能缺少的。如果没有猪胆汁,亦可用羊胆汁代替使用。

五、白通汤

白通汤治疗少阴病下利,脉微而沉伏之证。此证乃是寒邪直中少阴,阴盛抑阳,以致阳气既不能固其内,又不能通于脉,而处于既虚且抑的状态,而比一般寒证为甚。故以白通汤扶阳破阴。

白通汤由葱白、生附子、干姜组成。方中干姜、附子温经回阳以散寒,葱白辛滑性热,能通阳气破阴寒,用于温阳剂中,可疏通被郁之阳气,故名曰“白通汤”。

钱璜说:“盖白通汤,即四逆汤,而以葱易甘草。甘草所以缓阴气之急,和姜附,面调护中州。葱则辛滑行气,可以通行阳气,而解散寒邪,二者相较,一缓一速,故其治也颇有缓急之殊也”。

林×× , 60岁。因食冷物病泻,每日四五次。腹中冷痛幽幽,脉沉而伏,极不易辨,而手足亦厥冷。先给四逆汤方,服后腹痛似少减,而脉仍如故,泻亦未止。因思仲景有“少阴病,下利,白通汤主之”之说,想正为此证而设。

处方:附子15克  干姜1克  葱白5茎。服一剂,即脉起手温,再服一剂,则泻止而病愈。

徐水县某女,患“雷诺氏病”,十指青紫,冷痛如冰,前医用当归四逆汤等效不显。切其脉极沉,而舌质亦淡。

处方:附子10克,干姜6克,葱白4茎。服一剂而手指冷痛见缓,又服一剂而痛见止。然咽喉因之肿疼,因此不敢再用白通汤以治指端冷痛。因而停药。对该方远期疗效,尚待观察。

六、白通加猪胆汁汤

白通加猪胆汁汤治疗服白通汤后,不但未奏效,反见下利不止,厥逆无脉,干呕而烦等证。这种现象一方面说明阴寒太盛,对大热之药拒而不受,并更加激发寒邪而变本加厉,另一方面也说明下利之后,不仅阳气受伤,而且阴液也耗损。白通汤只能扶阳不能育阴,阴不复则脉不出,阴不敛阳,虚热浮于上,故干呕而烦。

基于上述两个原因,本证的治疗就不是单纯的温热回阳剂所能胜任,而应于白通汤中加入人尿和猪胆汁,扶阳中且育阴,用苦咸寒反佐,使同气相求,引阳药直入阴中。

白通加猪胆汁汤,即白通汤加人尿、猪胆汁。人尿(一般用童便)咸寒益阴,猪胆汁苦寒滋液兼清虚热。两药皆取之有情之品,既能续已竭之阴、滋将涸之液,又能借其性寒反佐,引阳药直入阴分,使阴阳不发生格拒,这就是 “甚者从之”治法的具休运用。

必须注意的是,服白通加猪胆汁汤以后,若脉从无到有,从弱到强,说明正气逐渐恢复,阴邪逐渐消退,为向愈之象,即“脉续者生”;若脉暴然而出,或见浮散而大,或见急促无根,则是无根之阳暴脱的征象,预后多不良,因而仲景说:“脉暴出者死”。

喻嘉言曾说:“寒中少阴,行其严令,埋没真阳,肌肤冻裂无汗,而丧神守,急用附子、干姜,加葱白以散寒,加猪胆汁,引入阴分,然恐为药力不胜,熨葱灼艾,外内协攻,乃足破其坚凝,少缓须臾,必无及矣,此一难也。

若其人真阳素扰,腠理素疏,阴盛于内。必逼其阳亡于外,魄汗淋滴,脊项强硬,用附子、干姜、猪胆汁,即不可加葱及熨灼,恐助其散,令气随汗脱,而阳无由内返也。宜扑止其汗,陡进前药,随加固护腠理,不尔,恐其阳复越,此二难也。

用附子、干姜以胜阴复阳者,取飞骑突入重围,搴旗树帜,使既散之阳望而争趋顷之复合耳。不知此义者,加增药味,和合成汤,反牵制其雄入之势,必至迂缓无功,此三难也”。喻氏“温补不可少缓”之说,颇能道出治阴寒病的关键,实有参考价值。

七、干姜附子汤

干姜附子汤,治疗太阳病,下之后,复发汗,而使表里阳气受伤,阳气伤则阴气盛。阳主昼,阴主夜,也就是白天阳气旺盛,夜晚阴气旺盛。此证在自昼阳旺之时,因阳能与阴邪相争,故“昼日烦躁不得眠”;入夜阴盛,阳虚无力与阴邪交争,故“夜而安静”。

阳虚阴盛,病入三阴,故不见少阳病的喜呕,阳明病的口渴,以及太阳病的头痛、脉浮等表证。脉见沉微:脉沉主里,微主阳虚。此证是“脉沉微,身无大热”而见微热,反映了阳虚阴盛,格阳于外。证情危重,当急救回阳,用干姜附子汤。

干姜附子汤用干姜、附子大辛大热之剂,以复脾肾之阳。附子生用,取其力更猛。与四逆汤比较,本方不用甘草之恋缓,有利于使姜附迅速发挥消阴回阳的作用。此方要求煎汤一次顿服,使药力集中,收效更快。

本方治疗阴寒盛的阴躁证有效。所谓阴躁证,每见手足厥冷、脉沉微,坐立不安,而四胶躁动为甚。此证如不急温,则有亡阳的危险。然烦为阳,躁为阴,如见但躁不烦,则为有阴无阳的反映,有阴无阳,人岂能生耶?此证为“昼日烦躁不得麟,夜而安静”,是烦、躁同时并在,阳尚能与阴争,故病虽重但不主死。

八、茯苓四逆汤

茯苓四逆汤,治疗由于汗、下误施,而使阴阳俱虚,水火阴阳不能互相交济,以致阳不得阴则烦,阴不得阳则躁。本证的烦躁不分昼夜,故与阳虚阴盛的干姜附子汤证有别,也不同于阴虚阳亢的烦躁证。治疗用获等四逆汤,扶阳兼以救阴,凡阳虚而阴液不继者,多取此法。

茯苓四逆汤由茯苓、人参、生附子、炙甘草,干姜组成。方中用四逆汤以扶足少阴之阳,用人参、获荃以扶手少阴之阴,阴阳双补,则水火既济,阴阳相交,而病可愈矣。

段××,素体衰弱,形体消瘦,患病一年余,久治不愈。证见两目欲脱,烦躁欲死,以头冲墙,高声呼烦。家属诉初起微烦头痛,屡经诊治,因其烦躁,均用寒凉清热之剂,多剂无效,病反增剧。

面色青黑,精神极惫,气喘不足以息,急汗如油而凉,四肢厥逆,脉沉细欲绝。

拟方如下:茯苓一两,高丽参一两,炮附子一两,炮干姜一两,甘草一两。急煎服之。服后烦躁自止,后减其量,继服十余剂而愈.引自《 中医杂志》 1965 年第1 期

九、附子汤


附子汤是治疗少阴病,得之一二日,不发热而见背部恶寒等证的。背为阳之府,背部恶寒是阳气衰,阴气盛的征象。寒邪入里,病发于阴,阳虚而阴盛,故口不渴,而“口中和”。四肢为诸阳之本,阳虚不达四肢,所以手足发凉。阳虚阴盛,寒邪凝滞,故见身疼,骨节疼痛。

太阳伤寒,见发热、恶寒,无汗、身疼、骨节疼痛,脉必浮,属麻黄汤证;若见无热、手足寒、身疼、骨节疼痛,脉不浮而沉,则属少阴阳虚寒证。治疗可先用炙法通阳,然后以附子汤温阳益气,固本培元。

附子汤由炮附子、茯苓、人参、白术,芍药组成。方中用附子温肾以扶真阳之本,用人参大补元气,获冬、白术配附子可温化寒湿之凝滞,又可佐人参健脾益气。芍药敛阴和血,既可缓身痛,又可制温热不伤阴。本方脾肾双补,先天后天兼顾,为扶阳固本的代表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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