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线杯小说大赛】潘斗应丨回家脱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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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潘斗应：陕西岚皋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安康市作家协会会员，打工诗人，偶用笔名心仪。2015年8月份重拾文笔，诗、短小说散见于《陕西诗词》《陕北诗报》《长江诗歌》《无界诗刊》《中国草根》《中华文学》《美塑》《安康文学》《安康日报》《汉江文艺》《西北作家》《草叶诗人》《丰寒文学》《大西北诗人》等报刊及《诗歌网》《中诗网》《陕西诗歌》《作家新干线》等近百家纯文学微刊网媒平台。
回家脱贫
潘斗应
宁叫人等车，莫让车等人。寇磊子早早地赶到了车站售票大厅，在自动取票机上，取出了一张前些天网购的广州至达县的火车票，之后又加入到左一步十年右一步十年的进站安检队列中。现在正是初秋开学小旺季，车站工作人员不像拥堵的春运期那样，对旅客提前进站时间作严格的限制。此时站前广场的太阳不毒不辣，秋风清爽宜人.
寇磊子之所以像被鬼撵着急火火地要钻进候车室，是想找个手机免费充电的地方，一边充电一边和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网友闲谝胡聊。自己那部几百块钱买的红米牌子手机电池，就像腹泻的病人，吃饱了肚子，不过一会儿就拉得精光。
寇磊子正随着长队向前挪着时，肩膀突然被人猛拍一掌，寇磊子一惊，脑瓜壳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心悸的问号：我是在进站队列的尾巴上接龙的，并没插队，谁会抗议呢？遭遇了江湖混混？碰瓷的？税务稽查？警察？是和那个愤然辞工而去的工仔狭路相逢，向我讨要被扣的工资？还是有人识破了我这个贫困户的真正身份？没道理啊！两年前贫困户建档立卡时我已榜上有名，我办厂子自当老板这才半年之久，在时间上并不冲突，况且万事开头难，小厂子是从别人手里接过来的二手货，这不，我连那个破手机还没来得及换呢……说白了我顶多算是个不自律的贪民，贪官是犯罪，贪民并不违法啊，究竟是谁在找我麻烦呢？这一大堆问号风车般旋转中，寇磊子的头也随之旋到了身后。
哎哟，妈妈的！定睛一看，原来是和自己曾在同一屋檐下吃了三年打工饭的毕山，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的右侧后，玩世不恭的脸上挂着神秘、狡黠的笑。他乡遇故知，寇磊子脸上绞紧的肌肉在几秒钟内换成了灿烂的纹理。
反正离开车还有五个小时，有大把的时间和意外邂逅的老乡扯犊子！寇磊子从排队进站的队列中抽身而出，拽着毕山的手来到广场一角，取下肩上的小背包，和毕山一样一屁股坐在水泥台阶上，开始从时间的长河里打捞属于他们过去和现在的友谊……
三年前，寇磊子和毕山在山西某地的煤窑里是绝好的搭档，两人都是爆破作业的巷战能手，但毕山比他个大劲足，体魄强健，平时没少照顾他。寇磊子高中毕业，平时说话爱咬文嚼字的，小学没毕业的毕山对此很不以为然。寇磊子就迎合着毕山学会了说粗话，和毕山他们一块儿打牌、喝酒、谈女人，粗犷豪放的笑声如轰隆轰隆的炮鸣，将空气中黑色的煤尘震得旋转、逃离，结果却逃而复来。后来煤窑安全大检查时停产了，工人们树倒鸟飞散。寇磊子辗转到了广州，结果手机弄丟了，平时和毕山天天在一起，并没有刻意去记毕山的电话号码，只存在好友通讯录里。寇磊子以前用的卡不是实名制，丢了再也不能补号，怎么也想不起毕山的电话，也就失去了联系。
两人闲聊中，寇磊子才知道毕山今年也到了广州，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物流公司干起了搬运工。这几天毕山胸部不适，疼痛，憋闷，偶有咳嗽。毕山下了十几年的煤井，担心患上了尘肺，就到医院检查，还好，结果是肺部因感冒引起了感染，并无大碍。心情大好的毕山从医院返回时就到了车站广场闲逛，看能不能遇见老乡，结果还真遇见了他寇磊子。
“真是大猩猩拉屎——缘份啊！” 寇磊子给了毕山一拳，从小背包里掏出两瓶易拉罐饮料，抛给毕山一瓶。
“不年不节的，这个时候回老家有啥好事？”毕山咳了一声，问道。
寇磊子说，老家村里第一书记打来电话，说他在县城享受贫困指标的生态搬迁房已经俊工，只要回去在脱贫责任状上签字，就能领到新房钥匙了！
“你脑袋是让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知道吗，字一签你就彻底脱贫，不再是贫困户了，子女上学不再享受政府补助；你拿到了房子钥匙，可房子装修还得花钱吧？买家具还得花钱吧？除非是能拎包入住，否则你千万别轻易签字，要知道那些扶贫干部比你还着急呢，扶贫任务完不成等着挨板子吧！”
寇磊子怔怔地看着毕山，欲言又止……
“瞪着那么大的牛眼看着我干什么？不认识我了吗？我反正是实话实说，你运气真好，把钱放在银行里，三间柴门土坏房子替你哭穷。我呢，老爸老妈常年卧床不起，静静上大学，玲玲上高中，你嫂子……唉，别提了！”
寇磊子知道，毕山想说的是，他为了挽回老婆的心，拼命赚钱，盖了两间两层砖混结构的房子，负了债，可争取贫困户对象时毛都没有，全家人被遗落在村里，成了永远也不能进城的主儿！
寇磊子本想把他现在正独立经营厂子的实情告诉毕山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事儿以后慢慢跟他说吧。如果毕山不嫌弃他厂子规模小，只能容纳十来个生产工人的话，可以到他的厂子做事，他会拍手欢迎的。
毕山从一个褐色的塑料袋里掏出一张彩超片，递给寇子，“你就别回去了，用手机把这个片子拍下来，再P一下，发给你们的第一书记，就说你的身体不舒服，暂时回不去。”
“哈哈，这不等于诅咒自己吗？下下策！要知道，夜长梦多，我还是回去一趟吧，家里土坯房门上的那把大铁锁可能生锈啦，该换换了；里面的蛛网也得清扫清扫，打开窗户通通风，不能让它轻易垮塌了，到统一拆除时还能享受一笔补助款呢！”寇磊子打趣地说。
毕山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寇磊子就想，自己想得也太远了吧。他还是太了解土墙房了，只要墙的根部不被水淹，即便是瓦片破损，它在风雨飘摇中也能站立一百年。
“傻帽！”
寇磊子进站时，毕山握着他的手，呵呵一笑，用“傻帽”二字代替了“一路平安！”
寇磊子回头望着目送他的毕山，觉得秋高气爽、人头攒动的火车站广场上，毕山是那么的孤单。
（责任编辑：张辉）
第二届小说有奖大赛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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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编审：张 辉 微信号：zhanghui750525 诗歌编审：姚 哲 微信号：8913480散文编审：杨志强 微信号：yzq13734283479图文编审：姚普俊 微信号： yqwyzf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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