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绿地上的雕塑盛宴——箱根雕刻之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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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京乘坐小田急浪漫特快,一个半小时便抵达此次日本之行的第二站:箱根。到酒店放下行李,我们迫不及待地开启了这座小小山城的环游之旅。为什么说“环游”呢?因为当地人很有心思地设计了一条由登山电车、缆车、巴士、观光船等多种交通工具串联起来的环游线路,如珍珠般散落在山中湖畔的各个景点,被巧妙地串成一条迷人的项链。最省钱省心的办法是购买箱根周游券,所有交通工具全部无限次免费乘坐。我们回到来时的火车站内,首先乘坐登山电车去参观一座颇具特色的美术馆:雕刻之森。它是日本首家户外美术馆,其中的一百多件近现代雕塑作品就摆放在山坡绿地上,让人们一边品鉴艺术,一边欣赏大自然的美景。门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意大利雕塑家马尔切洛ž·马斯切利尼(Marcello Mascherini,1906-1983)的作品,一个带翅膀的半人兽,将古典题材用现代艺术形式完美诠释。

穿过通道进入室外展区,蓝天白云下,一件件充满想象力的艺术品呈现在眼前。

这件《人与佩加索斯》是瑞典雕塑家卡尔·米勒斯(Carl Milles,1875-1955)于1949年创作的作品。佩加索斯(Pegasus)是古希腊神话中的飞马,波塞冬与美杜莎的儿子。在神话故事中,象征诗人灵感的希波克瑞涅泉就是佩加索斯用蹄子踏出来的,因此它也是艺术的象征。这件作品中,飞马上的人物尽情地展开身躯,仿佛要飞向更高的天际,尤其在蓝天背景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充满活力。

法国雕塑家安托万·布德尔(Antoine Bourdelle,1861-1929)的《拉弓的赫拉克勒斯》创作于1909年,表现的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弯弓射怪鸟的场景。赫拉克勒斯是宙斯与阿尔克墨涅的儿子,曾被要求完成十二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驱走斯廷法罗斯湖畔的怪鸟便是其中之一。布德尔早年师从罗丹,在艺术上发生争执后开始自己独立的艺术探索。他的作品富有动感,充满力量并带有极强的浪漫主义气息。

这里当然也不乏日本艺术家的作品。这件名为《树人》的雕塑为冈本太郎(1911-1996)于1971年创作。此艺术家在日本久负盛名,早年去巴黎留学,受到毕加索作品的影响,开始抽象艺术创作。他为大阪世博会创作的一系列雕塑作品取得了巨大成功,被称为“日本的毕加索”。这件《树人》风格飘逸、自由奔放,体现出一种动态的生命力。

在广场的一侧,有个披着绿叶的石膏头像在一树樱花的映衬下宁静安详地侧躺在池中,仿佛沉醉于和煦的阳光,又像是在倾听大地的声音。这种艺术与自然完美结合的展览形式对人的整个身心都是一种洗礼。

顺着山坡上的小路徜徉,几件散落在草地上的作品看着有些眼熟,我想起来了,那不是亨利·摩尔(Henry Moore,1898-1986)的作品吗?没错,我们曾在西班牙塞维利亚的特里温福广场看到过这位英国著名雕塑家的系列作品。他特别喜欢把雕塑放在野外展览,曾说过:“没有比天空更适合作为雕塑置放的背景的了。”在这个户外美术馆展览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亨利·摩尔的作品大体可以分为三个主题:母与子、横卧像、内部形状与外部形状,有时是一个主题,有时是其中两三个主题的组合。这件《母与子》线条粗犷,显得有些抽象。

而这件《拱形的腿》则体现了横卧像的主题。亨利·摩尔认为人体的基本姿势有三个:站、坐,还有就是横卧,而在这三种姿势中,横卧的人体像最能自由发挥,容易组构,同时具有空间性。它可以躺在任何地面上,自由发挥度高且具有稳定性。这件作品表现的是一个坐着的人像,用夸张的比例突出了他弓着的大长腿。不知为什么,日文将作品名称翻译成《拱形的脚》,可是按照我的理解作品中并没有将脚雕刻出来。

这件《一分为二的横卧像:Points》更加抽象,让人在短时间内难以理解。

不过,也并非每一件都那么抽象难懂,这件《家庭·群组》就清晰地表现出一对父母共同抱着他们的孩子。如果归类的话,它应该属于母与子的主题,只是这件作品少见地增加了父亲的形象。在此之前,亨利·摩尔几乎不创作男性雕像,但当他构想此作品时,女儿玛丽刚好诞生,于是他将自己的形象雕刻在其中。手臂被塑造成极其柔美的流线形,纽带般环绕相交在一起,共同托起一个幼小的生命,表现出父母对孩子的柔情和无比的疼爱。

其实,对那些抽象的雕塑作品,也不一定要完全按原作者本人的想法来理解,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认识,一百个人心中还有一百个哈姆雷特呢,更别说这些抽象的艺术了。比如这个扭曲的造型,似乎是某种植物在暴风雨摧残下顽强地抗争,但又何尝不是一股从锅中拉出的扭结的麦芽糖。

这个群舞的形象在蓝天和樱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欢快,但他们一致的动作又让我想起早晨在东京新宿车站中迈着同样急促的步伐的上班族。

日本人似乎很喜欢在空间中塑造一种秩序。前面刚看了后藤良二创作的群舞形象,紧接着不远就是伊藤隆道的《16根旋转弯曲的棒》。这个作品一直在不停地旋转,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奇异的光。

当我们登上一座小桥时,又一次看到了卡尔·米勒斯的作品,树丛背后伸出一只张开的大手,托起一个仰望天空的小人。《上帝之手》是这位瑞典雕塑大师最著名的作品之一,创作于1954年,灵感来源于他的一个梦。他解释说:“上帝犹如父亲,他对青年人说,认清这个世界,生活便会更有意义。”是啊,世界是如此神奇,人类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它的探索和对真理的追求。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几个小姑娘跑进了我的视野,与蓝天绿树樱花共同组成一幅春天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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