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衣服,写尽了穷人家女儿的辛酸!邢岫烟和潘金莲,谁更可怜
题:一件衣服,写尽了穷人家女儿的辛酸!邢岫烟和潘金莲,谁更可怜?
文/姜子说书
《金瓶梅》是明清四大奇书之首,《红楼梦》的问世传奇,也离不开《金瓶梅》的影响。莫说是对人物姓名与命运的隐喻,便是单纯的一件衣服,这两部经典都曾做了大文章。
《红楼梦》故事里,作者写众人赏雪,只一斗篷,写得前后照耀生色。人人都有斗篷抵御寒冬腊月的冬雪,独独岫烟无斗篷,叙其穷也。
只见众姊妹都在那边,都是一色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斗篷,独李纨穿一件青哆罗呢对襟褂子,薛宝钗穿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邢岫烟仍是家常旧衣,并无避雪之衣。
《红楼梦》故事里,邢岫烟非但没有避雪的斗篷,仅有的一件绵衣服,还特地叫人当了几吊钱盘缠,寒冬腊月的,竟然只穿了一件夹克,被薛宝钗撞见。
这日宝钗因来瞧黛玉,恰值岫烟也来瞧黛玉,二人在半路相遇。宝钗含笑唤他到跟前,二人同走至一块石壁后,宝钗笑问他:“这天还冷的很,你怎么倒全换了夹的?”岫烟见问,低头不答。
《红楼梦》故事里,邢岫烟家境贫寒,贾府之人又都是一双富贵眼,纵使不说,纵使洁身自好,人家还要因为你穷,怀疑你没见过世面,经不住一点点诱惑,做出眼皮子浅的事情来。
薛宝钗见邢岫烟低头不语,就问她什么缘故,是不是王熙凤没有按时给月例银子,所以手里没钱使用了。邢岫烟听到牵扯到王熙凤,只得告诉薛宝钗缘故。
岫烟道:“他倒想着不错日子给,因姑妈打发人和我说,一个月用不了二两银子,叫我省一两给爹妈送出去,要使什么,横竖有二姐姐的东西,能着些儿搭着就使了。姐姐想,二姐姐也是个老实人,也不大留心,我使他的东西,他虽不说什么,他那些妈妈丫头,那一个是省事的,那一个是嘴里不尖的?我虽在那屋里,却不敢很使他们,过三天五天,我倒得拿出钱来给他们打酒买点心吃才好。”
原来,邢岫烟的父母带着她投奔邢夫人,而邢夫人为了自己能够少出钱接济穷亲戚,让邢岫烟省出一两银子月例银子,给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兄弟使用。
《红楼梦》故事里,邢岫烟本是邢夫人的亲戚,王熙凤安排她跟贾迎春住,而贾迎春又是个木头人,屋里的下人都是难缠的,所以,邢岫烟又得拿钱去讨好那些人,自己根本没有余钱可以使用。
《红楼梦》故事里,邢岫烟之所以过得这么心酸,自然是原生家庭的原因,别人家的父母年高有德,她的父母只知道喝酒混日子,对她这个女儿也是不管不顾,邢夫人虽然是她姑姑,也是个只顾自己的人。
那时候的女人,是不能够抛头露面的,没有出嫁之前,靠父母养活;结了婚,就依靠丈夫;等自己老了,就靠儿子。所以,原生家庭的影响,是邢岫烟这种穷人家的女儿摆脱不了的命运。
《红楼梦》故事里,邢岫烟虽然住在大观园里,大观园里的姐姐妹妹们都是有钱的主儿,但是,邢岫烟也不好找人家哭穷,毕竟,越是穷人家出身,越担心被人家看轻。
《红楼梦》故事里,在大观园里面住过的姑娘中,邢岫烟是最穷的一个。而在《金瓶梅》故事里,西门庆家里有无数个女人,潘金莲和孙雪娥都是比较贫穷的,偏偏潘金莲又天生好强,心性高傲,她与邢岫烟,也有一样的经历。
《金瓶梅》第四十六回“元夜游行遇雪雨 妻妾戏笑卜龟儿”,吴月娘、潘金莲、李瓶儿等人往吴大妗子家吃酒去,众人正在玩乐,外边突然天寒下雪,吴月娘便叫小厮去家里取皮袄。
少顷,月娘想起金莲没皮袄,因问来安儿:“谁取皮袄去了?”来安道:“琴童取去了。”月娘道:“也不问我,就去了。”玉楼道:“刚才短了一句话,不该教他拿俺每的,他五娘没皮袄,只取姐姐的来罢。”月娘道:“怎的没有?还有当的人家一件皮袄,取来与六姐穿就是了。”
看官听说,披袄子和皮袄不是同一种东西,孟玉楼本身就带了个绵披袄子来,听说潘金莲没有皮袄,怕她落单,心里不自在,也不打算穿皮袄。吴月娘当然也不好意思单单自己一个人穿皮袄,就让小厮把当的皮袄拿给潘金莲穿,但是, 潘金莲要强,自然不愿意接受这种“嗟来之食”。
潘金莲接过来说道:“姐姐,不要取去,我不穿皮袄,教他家里捎了我的披袄子来罢。人家当的,好也歹也,黄狗皮也似的,穿在身上,教人笑话,也不长久,后还赎的去了。”月娘道:“这皮袄倒不是当的,是李智少十六两银子准折的。当的王招宣府里那件皮袄,与李娇儿穿了。”
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潘金莲还是非常要面子的人。吴月娘深知如此,就说当的那件已经给了李娇儿,这件是买的二手衣服,不存在后面还要被赎回去的可能,放心穿吧。
众人的避雪衣服都取来之后,吴大妗子打开吴月娘给潘金莲的那件皮袄,灯下观看,直说衣服很好,孟玉楼半开玩笑地替潘金莲穿上。
金莲道:“有本事到明日问汉子要一件穿,也不枉的。平白拾人家旧皮袄披在身上做甚么!”玉楼戏道:“好个不认业的,人家有这一件皮袄,穿在身上念佛。”于是替他穿上。见宽宽大大,金莲才不言语。
看官听说,吴月娘与孟玉楼、李瓶儿几个穿的都是貂鼠皮袄,潘金莲穿的这一件是青镶皮袄。潘金莲还嘴硬,说捡人家的破烂穿,孟玉楼则取笑潘金莲不知足。潘金莲穿上衣服,感觉衣服确实挺好,总比没有好,就不说话了。
但是,潘金莲要的是衣服吗?她要的是面子。为了找回面子,潘金莲在李瓶儿死后,从西门庆手里要了李瓶儿的皮袄儿,惹得吴月娘气生气死,说她自作主张。看官听说,李瓶儿的衣服虽然好,但也是一件旧衣服,潘金莲为了要这一件旧衣服,已经是费了好大的劲。
《金瓶梅》故事里,潘金莲跟了张大户这样的土财主,却只落了点简单的嫁妆,还拿出来给武大郎租赁房子用光了。她嫁给西门庆的时候,身无分文,不像孟玉楼和李瓶儿,都拿着前夫的全部家当作为陪嫁,锦衣玉食。
《金瓶梅》故事里,潘妈妈到西门庆家里祝寿,母女两个为了轿子钱发生口角,此时的潘金莲,正在小厮面前排挤韩道国老婆和贲四娘子呢,却被小玉一句轿子钱,丢尽了面子。
潘金莲道:“你没轿子钱,谁教你来?恁出丑划划的,教人家小看!指望问我要钱,我那里讨个钱儿与你?你看七个窟窿到有八个眼儿等着在这里。今后你看有轿子钱便来他家来,没轿子钱别要来。料他家也没少你这个究亲戚!休要做打踊的献世包!'关王卖豆腐--人硬货不硬’。”
看官听说,潘金莲说的确实是事实:“驴粪球儿面前光,却不知里面受凄惶。”她在西门庆家里的日子,其实真的不好过。除了陪房丫环上位的孙雪娥,其他几个女人都是富姐儿,只有潘金莲穷得连衣服钱都没有。
偏生潘妈妈得了李瓶儿的衣服,吃人家碗半,被人家使唤,觉得李瓶儿惜孤爱老,惹得潘金莲气生气死,潘妈妈到处说自己女儿不孝顺,嫁到有钱人家,却不拿钱给自己花,不给自己买衣裳,庞春梅看在眼里。
春梅道:“姥姥,罢,你老人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俺娘是争强不伏弱的性儿。比不的六娘,银钱自有,他本等手里没钱,你只说他不与你。别人不知道,我知道。想俺爹虽是有的银子放在屋里,俺娘正眼儿也不看他的。若遇着买花儿东西,明公正义问他要。不恁瞒瞒藏藏的,教人看小了他,怎么张着嘴儿说人!他本没钱,姥姥怪他,就亏了他了。莫不我护他?也要个公道。”
《金瓶梅》故事里,潘金莲和庞春梅都是最争强好胜的性格,最怕在人前丢面子,被人小看了去,所以,她们都有借着与别人穿戴不同来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一面。潘金莲和庞春梅都是自己没钱的人,又都喜欢张着嘴儿说人,所以,内里的辛酸,外人很难懂。
本文资料重点引自:《红楼梦》、《金瓶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