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赋:秦始皇为什么要穿黑袍?与《山海经》神兽有关!
左龙右虎辟不祥,朱雀玄武顺阴阳
《史记》中说,秦人尚黑。黑色也是神兽玄武的颜色。
秦国崇尚黑色,在这几年的影视作品中多有体现,比如陈凯歌的《刺秦》、张艺谋的《英雄》还有央视热播的《大秦赋》,基本还原了秦代服饰。
很多人会疑问?黄帝不是穿黄色龙袍吗?这秦始皇咋就穿黑色的袍子,像个道士打扮?
秦人尚黑,其源多出,根源之一,甚或第一个根源,是对黄帝玄武之神的崇拜,后来才是阴阳家的水德论证。——《大秦帝国》
这种说法是有历史依据的。
首先,秦人崇尚黑色源自其祖先颛顼。
《史记·秦本纪》说,“秦之先,帝颛顼(zhuān xū)之苗裔”。
《汉书·地理志》也说,“秦之先曰柏益,出自帝颛顼,尧时助禹治水,为舜朕虞,养育草木鸟兽,赐姓嬴氏,历夏、殷为诸侯。至周……,邑之于秦,今陇西秦亭秦谷是也。”
由此可见,秦人的祖先是三皇五帝之一的颛顼。
颛顼,又称“黑帝”,轩辕黄帝的孙子,号高阳氏,出生于若水,传说颛顼是主管北方的天帝。
根据中国传统的五行学说,北方五行属水,颜色为黑色,而秦的祖先是颛顼,北方天帝,又称“黑帝”,所以“秦人尚黑”,与其祖先崇拜一脉相承,类似于现代的企业色,比如美团是黄色、淘宝是橙色、腾讯是绿色、京东拼多多是红色、饿了么是蓝色……
秦人尚黑,常以三尺黑布包头,所以秦代百姓又称“黔首”。
“贵贱有级,服位有等。”
“见其服而知贵贱,望其章而知势。”
并非所有的秦人都可以穿黑色,颜色还是区分社会等级的标识,还有帽子也是,秦人贵族戴冠、冕、弁,百姓则戴巾帻,黔首是用黑布包头的社会阶层,奴隶则以苍巾包头,与黑色区别,称为“苍头”。
其次,秦人尚黑与“五德始终”学说有关。
《孔子家语》记载“自太皞以降,逮于颛顼,其应五行而王,数非徒五,而配五帝。”
由此可见,五行学说与三皇五帝相配比,五帝之一的颛顼配水德,五行水,五色为黑。
战国时期,齐国的阴阳家邹衍,在五行基础上提出了“五德始终说”的历史观念,“五德”是指五行木、火、土、金、水所代表的五种德性或能量,“终始”指“五德”的周而复始的循环运转,这一学说的创立,客观上迎合了战国后期各国君主实现统一大业的心理愿望,为他们提供了统一天下的理论依据。
秦代周而立,根据五行相克说,水灭火,故秦以水为德。
《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始皇推终始五德之传,以为周得火德,秦代周德,从所不胜。方今水德之始,改年始,朝贺皆自十月朔。衣服旄旌节旗皆上(尚)黑。”
水能灭火,既然秦想灭六国而一统,代替周天子号令天下,就必须从“五德始终说”上寻找舆论支持,周既然是火德,那么秦自然要用水(黑色)来灭火(红色),这是秦人尚黑的另一个原因。
事实上,秦自东周立国到统一六国,前后500多年,其贵族服装的流行时尚也经历了几次大的改变,到了秦始皇时,才最终把黑色定为帝国主体颜色。
秦始皇嬴政上朝时穿天子冕服,也称玄冕。
老子《道德经》说,“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玄衣接近黑色,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黑,而是红的发黑。
《礼记》的“凡玄色者,在緅缁之间”,而“緅”字代表赤色,“缁”字代表黑色,玄色就位于这两者之间。
现代苗族刺绣的麻底布,颜色就是玄色,这种色要多次染才能形成,很古老的技术,传说是从新石器时代传下来的。
玄冕含有周朝的红,又表现为秦人的黑,这种颜色也是一种黑代红,五德始终学说的应用。
秦始皇玄冕的纹饰为十二章纹,不只有龙纹,还有日、月、星辰、群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等,是中华帝王的礼服。
第三,秦人尚黑与《山海经》神兽有关。
关于玄色的来源,民间还有一种说法是源自上古神兽玄武。
《淮南子·天文训》说,“北方,水也,其帝颛顼,其佐玄冥,执权而治冬;其神为辰星,其兽玄武。”
《山海经》里的神兽虽然没有直说玄武,但东南北中四部山经中提到了五大神兽与玄武是有关,很可能就是玄武的原型,分别是玄龟、龙龟、蠵龟、三足龟以及三足鳖。
而且《海外北经》:北方禺强,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青蛇。
《大荒北经》:北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赤蛇,名曰禺强。
北方的神禺强,形象组合了鸟和蛇,与玄武组合龟蛇的形象如出一辙。
神兽玄武还有个名字叫“天鼋”。
天鼋,有学者认为是黄帝部落图腾,一种神龟。
1983年辽宁牛河梁发掘出了距今5400年的大墓,墓主人手握双龟,有学者认为是天鼋黄帝,也就是颛顼帝的爷爷,玉龟即天鼋,是老人的身份证。
《国语·周语下》记载,公元前1044年的冬天(1月9日),武王伐纣,星在天鼋。
原文是“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鼋。”
周景王时,出生于天文世家的伶州鸠解释说,武王伐纣那天,一系列重大天相显示,我们周人受到北方天神祖先的保佑,尤其是天鼋的守护,所以最终取得了胜利。
原文是“星与日、辰之位皆在北维。颛顼之所建也,帝喾受之。我姬氏出自天鼋,及析木者,有建星及牵牛焉,则我皇妣大姜之姪、伯陵之后,逄公之所凭神也。”
天鼋(玄武)在作战前出现于北方,所以后人把北方的玄武七宿神兽化为“蛇龟”,神仙化为“玄武大帝”或“真武大帝”,成为战争胜利的守护神。
“武”字在古文中和“冥”相通,代表着黑色,再加上玄武是由龟和蛇的形象组成的灵兽,而龟背与蛇也多为青黑色,所以玄色也泛指黑色。
秦始皇要统一六国,取代周天子,自然希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老祖宗颛顼和天鼋黄帝对应的图腾搬出来,并把天鼋玄武的颜色玄色作为标志色就顺理成章了。
有意思的是,玄衣还被中国本土道教所采用,是否与道家尊黄老,尤其是尊崇黄帝,或者秦始皇本人尊重神仙方术有关呢?
需要明确一点,在秦人看来,衣服的颜色分贵贱,而裁制与穿上新衣的日期有吉凶。
要在吉日里裁衣,会给衣物的穿用者带来诸如“媚人”(衣服漂亮讨人喜欢)、“灵”(带来福气)、“安于身”(衣服合体,穿着舒适)、“多衣”(生活富足,有很多衣服)、“衣丝”(升官发财穿上好衣服)等好处;甚至还认为在特定日子里做好衣裳,穿上裳裙向西走后又向东行,接着坐下饮酒,可以免除兵刃伤害,而在凶日裁衣,会导致凶事,必须避免。
看来,在穿衣这件事上,古人比现代人讲究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