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小小说:父以子贵

父 以 子 贵

文/谢卫 

进入庚子年,严道松就进入了自己人生第五个本命年,掐指一算,乖乖,这就整整一个甲子轮回了。严道松家在淮北农村,虽然上小学比同龄人晚了几年,但他脑瓜子还算好使,1982年考进了一家化工专科学院,从此“鲤鱼跃龙门”,三年学成,听从国家分配来到了如今这家企业,从此没动窝地一直干到现在,如果不出意外(又能出什么意外?)再过三个月,他就可以光荣退休了。按说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无遗憾了,但严道松每次坐在自家客厅,只要眼珠子一转到门口,只要一想起对门的齐浩民,他心里就会腾腾冒火,就忍不住想骂娘。

严道松是淮北人,齐浩民是淮南人,两个人原来隔着一条淮河,谁也不知道谁,谁也不认识谁。可是架不住缘分抑或说命运的掺和,两个互不相干的人,最终竟然走到了同一个工作单位,不仅走到了同一个工作单位,还因为所学专业相同,又先后走到了同一科室,1998年单位福利分房的时侯,竟然又分了个门对门。照理说,这是真正的五百年修来的“同船渡”,应该成为一段佳话的,但严道松想起这些年拜齐浩民所赐的种种屈辱,就感觉自己是真正“命犯小人”。

天可怜见,齐浩民除了比严道松小三岁这个年龄优势之外,论技术,论工作态度,论为企业所做贡献,不说谁优谁劣,最起码也是不相上下,不分伯仲,甚至可以说是并驾齐驱的,这一点可是铁板钉钉,有目共睹的事实。然而每到论功行赏的关键时侯,他齐浩民总能披红戴花,他严道松却永远都是一个“作嫁衣人”。

为什么呀?这公平吗?

这也罢了,就像老婆余卉茹经常开导他所说的那样:“名利都是身外之物,心里过得踏实,永远都做到无愧于心,才是最重要的。”

有道是妻贤夫祸少,听了老婆这番话,再认真仔细回顾自己的风雨人生,也确确实实验证了这句话,所以他严道松最终为了求一个自己心安,也就不跟他计较这些名利得失了。

然而八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却彻底改变了他对齐浩民的看法。

那是一次因为设备故障引发的重大安全事故,齐浩民作为设备科的一把手,是明明白白的第一责任人,完全应该负事故的主要——甚至全部责任的。但在由市安监局牵头召开的事故分析会上,他却硬是生拉硬扯,最终把严道松也扯了进去,让他也跟着一起背了黑锅。等到事故处理决定正式公布之后,他又没皮没脸地找严道松解释,说他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说他之所以那么做,完全是迫不得已。

笑话,你自己拉了屎,要别人为你擦屁股,这叫迫不得已?

这件事情让严道松感觉特别憋屈,更是他永远都无法原谅和释怀的。

从那以后,他与齐浩民就真正水火不容,不共戴天了。

老婆余卉茹为此曾经试图劝解严道松的,但她只说了“何必呢”三个字,就被严道松的“雷霆万钧”给压了下去,再说他齐浩民在那件事情上面,做得确实不地道,所以余卉茹最终也就只能沉默是金了。

从此对于严家来说,对门齐家就成了一个永远都不能涉及的“禁区”, 并且这一晃就是八年……

2020年2月8日这一天的晚上,在中央电视台《元宵节特别节目》直播的过程中,更恰切一点说,在主持人白岩松、康辉、水均益、贺红梅、海霞、欧阳夏丹的诗朗诵《你的样子》结束之后,原本仰躺在沙发上的严道松,突然坐直身子,并且突然开口问老婆:

“我怎么感觉对门两三天都没有一点响动啊?”

一开始,余卉茹以为自己听错了。严道松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问起对门有无响动来了?

“你耳朵聋了,还是哑巴了?我在问你话呢。”

余卉茹没有回话,而是把手伸向严道松的脑门,摸了一会之后才讶异道:“你脑子没有发烧啊,怎么突然说起糊话来了?”

严道松正色道:“你脑子才发烧呢。你看我像在说糊话吗?”

“那你怎么突然提起对门来了?”

“他家儿子第一批去了武汉,齐浩民又天天在新区忙,能不让人担心吗?”

余卉茹哈哈笑了起来:“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作者简介:谢卫,笔名:川木,墨香,谢小卫。参加过《人民文学》杂志社主办的“创作培训班”。早年曾经获得《年轻人》杂志“日记竞赛”三等奖以及其它征文奖;也在报刊上面发表过小说、散文,随笔等等,其中中篇小说《中国股民》人选王干主编《2005年度最佳网络小说》,并于2018年成为著名作家裴章传主编《史话朱巷》一书的写作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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