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水月庵里写春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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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生活比较固定死板,除按日课表上课外,每个晚上时间也排得紧紧的。周一晚上是集体备课,周三、周六晚上是政治学习,而且时间还长,不得少于两个小时。有时还要临时开会,好像教师不是凡人似的。社会上其他工种除了上班外,其他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但教师不能,白天上班,晚上还得上班。
集体备课基本上也是流于形式。按理论上说,上课、备课是教师各人的再创作活动,教师个体不同,备课的方法,讲课的形式也不同,集体备课,就等于叫大家按一个思路来上课,我认为有背于教学规律。教学不像工厂里工人做零件,可以统一标准,统一制作。教学是富有个人创造精神的活动。
即使在集体备课中,大家大部分时间也不是在集中备课,而是在东拉西扯,也不扯教学,只扯些新闻八卦,花边新闻,在天南海北地扯了一顿之后,然后收场了事。这种集体备课,除了浪费大家的两个小时的时间外,没有收到任何教学方面的效果,这是最让我痛心的地方。
我不知道上级教育行政部门的人是怎么想的,也许愿望是好的,但这是严重脱离实际。当然这对于一些感觉时间没法过的人来说,这样扯来扯去,可以消磨时光。可我不同,我把时间似为珍宝,这样毫无价值的虚度光阴,让我痛心疾首。我为此不知叹息了多少回,但也没有办法。
比如周三的政治学习,在学习了《人民日报》上的一篇文章之后,许校长布置大家讨论当前社会上的风气:
1、借落实责任制为名,把集体财产分光;
2、乱造房屋,乱伐森林;
3、投机倒把,走私,拐骗,强奸,流氓成群;
4、拜佛造殿风气盛行。
我心里想,这些社会风气的形成,于教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行政领导应该关心和做的事呀,让教师来讨论,这不是风马牛不相及吗?我不知道行政领导是不是也有每周三个晚上且每晚两个小时业务、政治学习时间。这些事本来是应该由他们负责去做的事,却让教师讨论,即使教师讨论了,又能怎样呢?教师的职责的教学,把学生教好,而不是去关心社会风气,那是行政领导干部的应该干的事!
我对开这样的会非常厌恶,坐了一夜冷板凳,没有收获,除了白白浪费两个小时的时间。
吴有龙和陆枝平是我高中时候的同学,也是好友,平时总在一起玩,有时也住在一起,同床而眠。周末,我常常找他们一起度过。
一天,我到陆枝平家里去,他妈说他正在田里去拔菜,我就直接到田里去找他。他家的菜田就在村边,我从村里出来,就看见他的脊背正一弓一弓地在拔着菜。
我在很远的地方就喊他的名字:“枝平——”
他一听到喊声就抬起了头来,并喊着我的名字,向我点头示意。我急速地跑过去,也走下田去帮助着他拔菜。不多一会儿,菜就拔好了,我们一起回到了他家里。
后来吴有龙也来了,吴有龙请我们俩到他家去吃饭,我们也没推辞。吴有龙的父母非常好客,我是他们家的常客,在我的心里,他们跟我的父母亲是一样的,我也把他们当作自己的父母亲来看待。
我们三人就在吴有龙的房间里聊天。他们问我有没有对象在谈?我就把和许雪宁的事情说给他们听。他们听后,都觉得不好。他们劝我不要谈这样的对象。他们说,并不是许雪宁不好,而是我这样辛苦考出去,成了一个吃商品粮的人,再去找一个农业户口的人总不好。也许他们的看法是很理性和符合实际的。在当时所有的人看来,这种看法都是很正确的,因为他关乎着后代子女的事情。我告诉他们,我们只是在感情上比较靠得拢,还没有真正进入谈婚论嫁呢!
然后我们又说到了陆枝平和吴兰芳的事。吴兰芳是吴有龙的妹妹,陆枝平正和她在恋爱着,而且有越来越成熟的趋向。吴有龙是巴不得促成这门亲事的,这样陆枝平就成了老同学加妹夫了。而且陆枝平的人品和家庭条件都很好,也是很般配的一对。他们晚上的时候,就一起到黄田畈去玩,一起看电影,有时还到黄田畈溪滩里去捉鸟,成了幸福美满的一对。吴有龙说,他们有时候还把雨衣带去,不知道干什么坏事呢!说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他的妹妹,对哥哥的话又嗔又爱,流露出幸福的味道,我为他们的幸福而高兴。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我才回到学校里。我一想到与她之间的关系,思想就混乱了起来。我甚至还想去找她,但理智终于战胜了情感。我在房间里觉得很烦躁,就从楼上下来,到野外去漫步。夜景确实很美,半个月亮挂在空中,微风拂面,田野、庄稼、天空、星斗都朦胧在银白的月光下。我朝学校操场那边走去,夜深人静,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我想: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孤独的旅行。这样一个人走着,也很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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