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岱昌:杨叶菜(散文)
作者/杨岱昌
对于杨树来说,大多数人并不陌生,无论农村和城市,这一树种几乎随处都可以看到。一度,杨树被作为适应性广、成活率高的树种,广为普及和推广,总之,那个年代,心目中的杨树,甚是高大挺秀。
杨树的种类也多,常见的有毛白杨、大叶杨、速生杨等等,至于胡杨树,那是在西部高原的荒漠中才能见到的树种,这样的树没见过,倒是胡杨树生而三千年不死,死而三千年不倒,倒而三千年不腐的精神,尤为让人感动和敬畏。
在这些杨树中,还有一种不被看好的一个树种,这种杨树叫小叶杨,大都生长在农村的河道边或山坡上。小叶杨是内陆的一个树种,没有经过改良,树皮粗糙、树身壮阔,成年后的树冠多为伞状,与其它杨树的高大挺秀多有不同。
正是这种小叶杨树,它的叶子是可以拿来当作野菜食用的,软绵、鲜嫩的叶子经过水煮,再用清水浸泡后,便可用来炒菜、拌馅蒸包子或菜角,供人们食用了。当然了,采摘小叶杨树的叶子是要分时候,必须赶在谷雨前。否则,过了这个节令,杨叶就老了,那就不叫野菜,成了真正的树叶子了,不仅难吃,吃了还容易害病。
小时候,一到春季,往往是蔬菜青黄不接的时候,而恰在这时,地上的黄花苗、白蒿、刺多芽、毛妮菜露出了嫩芽芽,街上的老榆树,院里的香椿树,坡上的洋槐树花开了、叶绿了,这些翠生生的嫩芽、绿叶、花蕾,往往会让人心动和嘴馋,继而挖野菜、捋榆钱、掐春芽、钩槐花便会成为大人、小孩儿最为热衷干的事情。村民们都知道,要想吃个新鲜必须得抓紧,不然的话要不了几天这些芽儿、叶儿、花儿就老了。
地上的野菜可以随便挖,可树上的野菜就没有那么随便了,弄不好,挂烂了裤子,磨破了脚丫不说,甚至还会招来骂娘的。因为,在那个年代里,村子里的老百姓对绿化这个概念还很陌生,尤其是山区偏远的地方,人们把庄稼看得异常金贵,舍不得植树造林。洋槐树倒还可以多见,像榆树、香椿树、还有小叶杨了,几乎是很少有的,即便是有也是在自家的院落里或门前房后生长的,你根本就别想打主意,只有遇到他们采摘了,你才能占点便宜,顺便捎带点。就这一点,能尝到树上新鲜的野菜,也就挺不错了。记得小时候,掐了春芽的香椿抽还不舍得丢掉,放在锅里加盐煮熟后,褪去薄薄的皮儿,放到嘴里慢慢享用。
树上的野菜只是图个新鲜罢了,倘若吃得多了,你的胃就会受不了的,肚胀、拉肚子、出口疮等等。这个道理,乡下人大多都懂得,往往会告诉贪吃的孩子们,这可是树上长的,热得很,不能多吃,要不然会上火的。
小时候的我,对于野菜来说可没少去挖(捋),更没有少吃,因为家在农村,对于这些树上、地上长的东西,只是动动手、跑跑腿的功夫。在这些野菜里,尤其对杨叶菜的记忆最深,树上的菜大多都不能直接食用,必须经过蒸煮、浸泡后才能成为食材。杨叶菜可以炒菜、包包子、包菜角,晒干的杨叶菜还可以放到冬季当菜吃。这些,都是那个年代所经历的事情,当然了,也只有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才能去见证和享受,大凡生活质量好一点的,他们根本不会去享受这样的待遇,做这样的事情。
想到了杨叶菜,也就想起了我的四姨。小时候,我记得与四姨家走得特别近,农闲时节,母亲会经常带我们到她家里住。四姨家靠山,田地多,劳力也多,家里收的粮食往往有结余,有时候还会慷慨地接济、照顾我家。离山近,家里的荒地也多,树也种得多,挂果的树、不挂果的树都有。那时候,我们可没少摘亲戚家的果子吃,一到收获的季节,桃子、杏儿、核桃、梨、枣等等,大兜小兜的往家里捎。
那次到四姨家捋杨叶菜尽管遥远,可仍清晰记得。那是和四爷家的一个堂叔一起去的,堂叔大我几岁,正是喜欢爬高上低的年龄,那时候家里都欠吃的,所以我自告奋勇带着堂叔一起去搞野菜。杨叶树是在四姨家住宅的北面,那是一片滩地,种了好多的小叶杨树,那天,我们就是在那里采摘到的杨叶菜。
如今,小叶杨树依然还有,依然枝叶繁茂,可是杨叶菜早已成为永恒的记忆,倒是槐花、榆钱、香椿芽依然备受人们喜爱,更会把它们当作一道特色菜、地方菜,当作招牌出现在宾馆、饭店的餐桌上。
春天来了,在杨花飞舞的季节里,在花絮飘落的时空中,我会停下脚步,望着飞舞的花絮,会想起当年杨叶菜的味道,并不为空中弥漫的杨花而烦心。因为,我知道,这一切只是一个过渡,杨树在人们的心目中依然挺拔俊秀,仍然带给我们绿色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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