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宰相张说被贬到河北，阴阳怪气写首饮酒诗《幽州夜饮》，最后10字成千古绝唱

文/顾无

“被贬”或者“贬谪”是一个很经典的桥段。

绝大多数伟大的诗人以及政治家都或多或少遭到过贬谪，李白的赐金放还，流放夜郎；苏轼的黄州惠州儋州；中唐革新失败的刘禹锡柳宗元；晚唐的牛李党争，宋代欧阳修与司马光的革新守旧之争……

有人在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也一定有小人。

我们不想遇见小人，但有时候遇见了，那也没办法，认倒霉呗。大家在社会上有没有过这种被人坑的经历呢？

【临其诗境】

张说是唐代一个挺著名的宰相，主要是因为他除了宰相还兼职文坛领袖，爱好是提拔后进。有这么一个人物在文坛撑着场子，唐朝那些有劲儿没处使的诗人们肯定是用尽浑身解数来歌颂他，再加上他自身的文学水平以及政绩还都不差，所以在历史上留了一个不错的名声。

不过他的仕途也并非一帆风顺的，他刚进官场时宰相是姚崇，这也是一个有名有姓的宰相，两者同为唐玄宗统治前期的股肱之臣，都为太平盛世添了一把火。但有意思的是，开元初，张说的仕途稳步发展，做到了中书令，但是官大了，与宰相姚崇有接触了，他却发现自己对这个宰相不是很感冒。

按理说你不喜欢人家你憋着就好了，别表现出来啊，但当时的张说明显是个愣头青，这个不满意被姚崇发现了，于是从风风光光的京城大官被改任为相州刺史、河北道按察使，后来又因为连坐贬到了岳州。过了一会儿，朝廷又发现这个人还有些军事才能，给张说改派到了幽州，也就是今天的河北，那时候的边塞之地。

这一首《幽州夜饮》就是写于此时。边塞苦寒，心情苦闷，都融在了寒夜里的几杯烈酒中，一起来看看我们的张说宰相酒后吐露了什么真言吧。

【经典原文】

幽州夜饮

唐·张说

凉风吹夜雨，萧瑟动寒林。

正有高堂宴，能忘迟暮心？

军中宜剑舞，塞上重笳音。

不作边城将，谁知恩遇深！

【条分缕析】

第一句照例是写景，以边塞特有的悲凉萧瑟起笔，开篇就定下了全文的基调，也为最后一句的解读埋下了伏笔。

“凉风吹夜雨，萧瑟动寒林。”记得之前解读过孟郊的一首诗，10字中出现了4个描写寒凉的字眼，张说的这一句则有异曲同工之妙，凉风，夜雨，萧瑟，寒林，每一个词拿出来都是冷，组合在一起就更是冰天雪地，霜寒彻骨了。

张说也知道一直冷下去不行，需要有张弛，后面两句就写到了军中大宴，烈酒的香气，灼灼燃烧的火苗，军人们豪迈的纵酒高歌，给人的感觉一下子就暖和起来了。张说也借此继续点题，虽然有这样热闹的宴会，我又怎么能因为这种享受就忘却自己暮年将至的烦恼呢？

人到中年都会有岁月如流水的感觉，自己还一事无成，时间就已经过去一大半，这怎能不让人焦虑呢。

后面两句继续写军宴。军中的娱乐自然是拔剑起舞，边塞上的音乐也多是胡笳之声。这两句既是对现实的描写，也与张说曾经在京城的经历形成对比，京城的娱乐，音乐自然比这里要丰富许多，繁华许多。张说并没有点明自己更喜欢哪里的生活方式，不过我们看下去就知道了。

“不作边城将，谁知恩遇深！”不作这边城的将领，我又怎么会知道皇帝对我的恩遇有多深呢？这句话是在干嘛估计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

是在夸皇帝，感恩？那肯定不是，张说是从中书令一路贬官贬到这里的，年事已高而一事无成，对建功立业的焦虑，对一贬再贬的悲愤，都融在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诗中，用现在的话说，则是有一点“阴阳怪气”的味道了。

不过用古代的话说，那就是措辞委曲，寄意遥深。整首诗从景写到情，最后以强烈的感情释放收尾，大开大合又干净利落，充满着盛唐的时代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