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诊纪事：温胆汤用于接种新冠疫苗失眠

日期：2021年02月17日

感悟：古老医学进入现代医学体系的唯一理由就是治病有效，若非如此，那就是欺骗。

女，54岁。患者进入诊室的时候，一脸的抑郁。自述1月15日接种新冠疫苗后，出现咳嗽、咽喉异物感，自服维生素C，约2天后好转。但是，整日精神紧张、情绪兴奋，晚上无法入睡，“开着电视，还能睡一会”，终日惶惶。面色灰暗无光泽欠荣润。舌稍暗苔微黄偏厚，脉数。想起了古代的那个赫赫有名的温胆汤方子。形容惊恐有个成语叫胆战心惊，这个成语很好的反应了古代道家思想的脏腑学说，用学术的话说就是《内经》的藏象学说里面讲的胆和心的功能，古代道医认为胆主决断为清明之腑，心藏神主神志。当然，在现代医学的真实世界里面，神志实质上是中枢神经系统的事情，和胆、心实在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所以，古代医学的道医理论体系常常被人诟病并批判，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毕竟违背客观事实麽。温胆汤是临床常用的一首古代名方，由生姜、半夏、橘皮、竹茹、枳实、炙甘草六味植物组成。考虑患者实际情况，加茯苓祛湿，用大剂量合欢花与其他安神药同时使用可以起到解郁安神的作用，又有心神受扰的情况，所以使用珍珠母30g、紫芝6g。效仿古人的药征学思维模式，有什么样子的症候群，就用什么样子的植物来对应。开了7付，患者在其丈夫的陪伴下缴费取药走人。这是1月29日，按照习惯，记载了这个较典型的病例。

转眼已是除夕，2月11日。没想到患者在大过节的日子再次在其丈夫的陪伴下来到门诊。“感觉好点，还是睡眠不行”患者对我说道。因为节前一直有事，所以中间没有时间来继续治疗。但是还是觉得用药“管事”，所以继续来谋求治疗。听了患者的叙述和诉求。在上次的方子基础上加了一个龙骨，以增加镇惊安神的作用。此时的方子是姜半夏9g、竹茹10g、烫枳实6g、陈皮9g、茯苓15g、合欢花30g、珍珠母30g（先）、紫芝12g、龙骨30g（先）、炙甘草10g。患者的丈夫在一边对我说：您开方子用的药真不多，外面很多中医一开方子就是30来种药。我笑了笑，没言语。没想到患者家属接下来的一句话令我忍俊不禁了，他说：这些中医都是卖草的吧。二诊就此结束。2月17日，今天患者再次来到门诊。显然已经是烟消云散的样子，患者的精神状态好多了，脸上也有了红润的气色，不无高兴的说“这些天晚上再也不用开电视了，睡眠质量好多了，一晚上能睡4个多小时”，舌淡红苔薄白，舌像也已经正常。舌苔也是古代医学的诊病参考方式。就现代医学来讲，舌苔对疾病也并没有特异性的参考价值。用现代医学来考虑，患者就是使用镇静安神的西泮类药物。不可否认，这或许也同样可以达到让患者入睡的目的。不过，现实中很多人却不习惯或者不喜欢选择这种有成瘾性且明显副作用的精神类药物。这或许是植物药用依然存在并被人们选择的一个因素吧。效不更方，稍微调整，继续用之。行走在古代医学与现代医学之间的这个世界真的很有意思。

我们听到的一切都是一个观点，不是事实。

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一个视角，不是真相。

马克·奥勒留《沉思录》

（最后一次的处方）